星期五, 5月 30, 2014

六堆客籍文學家研究

六堆客籍文學家研究
計畫主持人:鍾屏蘭


第一節

各文學家共同點
一、 出身鄉下,開始創作時間早
從各作家的口述歷史中,可發現四位客籍作家不約而同皆是出身屏東鄉下,
從少年時期即已展現對文學的喜愛,且開始創作。

如利玉芳是出身屏東縣內埔鄉下,從小學寫日記開始便展露她對文字敘寫的
興趣。到初中時代就用「綠莎」个筆名發表過散文(村落已寂寥)。在就讀高雄
高商夜間部時在《中國婦女週刊》上陸續發表散文。

又如馮喜秀,他也是出身屏東麟洛鄉下,在他國小五年級時,便得到五年級
作文比賽首獎,這是啟動他創作興趣的開始,然後到了初中,開始寫學府風光來
投稿,多次獲得中學雜誌百字徵文刊登,從此他一路堅持寫作,在屏師(1956.09
~1959.08)的三年時間,奠定了他終生投入兒童文學之路。

再如陳寧貴先生,出身內埔富田村鄉下,八歲遷居屏東竹田。他一樣從小
學並已對文學作品有興趣,高中時期即已投稿至水星詩刊發表詩作,並受邀加入
年輕新銳作家組成的主流詩社。並投身文學創作,散文、小說、詩歌都有其作品。
奠定其後在文壇詩壇大放異彩的基礎。

最後如曾貴海先生,他出身屏東佳冬鄉下,讀高中二年級時,在《雄中青
年》發表第一首詩,從此覺得寫詩是一種光采,就一直從事詩的創作。

所謂英雄出少年,連文學創作似乎也不例外。這四位作家,皆是出身屏東鄉
下,但地域不是寫作的限制,從少年時期即已展現對文學的喜愛,且開始創作。
初中高中的少年時期皆已有作品被刊登出來,雖各有不同職業,如利玉芳務農,
馮喜秀是小學老師,陳寧貴由軍轉商,曾貴海是醫生,但皆自少年即創作不輟,
終成為業餘的文學作家。

二、 早期皆從華語寫作開始

四位客籍作家不約而同皆是從華語寫作開始 當然這與當時全面華語教育,,
以華語說讀寫作的教育環境有關。當然客語有音無字,創作限制太多也是重要原
因。

雖然如此,但他們也不約而同的認為,用華語寫詩鍛鍊有其成效,如陳寧貴
先生說的「好作品必求其深廣度,創作手法不過是順應作品深廣度而衍生。目前
寫客語詩的作家都經過華語詩的階段,可見寫華語詩、客語詩的創作手法是一
樣的,只是客語詩,多了一個客家用字的推敲。」

又如利玉芳及馮喜秀都歷經用華語詩翻寫成客語詩的過程。利玉芳說:「用
華語翻作客語个除了有『鞋』『瓦窯』還有『掌紋』『還福』『臨暗』『獵人與、
我』『嫁』『孕』『鹽』等,但是沒再出版。」馮喜秀一開始也都先將華語童詩、
作品改寫成客語作品開始。

所以歸結他們的寫作歷程,幾乎都先從華語開始創作,也從華語文學作品琢
磨他們的寫作技巧,而且都有相當成效,原因無他,因為都是文學作品,都須有
相當深度廣度,及運用相當的表達技巧,寫客家文學只是換了一種文字來創作罷
了。

三、 回歸客語創作的心路歷程

在回歸客語創作的時間及心路歷程上,四位客籍文學家也有相似的情況。他
們可說都是在 70 年代之後,在還我母語運動中深深受到刺激,促發了他們嘗試
克服困難,用客語來寫作。如陳寧貴先生說:「民國 79,黃恆秋先生出版了全台
灣第一本完全以客家語寫的客家詩集《擔竿人生》。由於「擔竿人生」的出版,
客籍詩人可能受此書的啟發,以及有此書的範本可依後,才漸漸有能力從「有音
無字」的困境中破繭而出,用客語書寫的詩人也就從此紛紛現身了。經過十餘年
的發展下來,才有目前客語詩的創作局面。」所以他門大約都在 90 年代以後,
開始踏出常識的足跡,運用華語轉譯、到用客語思考,克服用字困難,才逐步轉
型成客語書寫。

如利玉芳及馮喜秀都歷經用華語詩翻寫成客語詩的過程。如利玉芳「向日
葵」中第二輯「客家台語詩」中首次出現客家詩的作品,其中<鞋子>和<瓦窯
>就是從原有的華語作品翻寫的, 馮喜秀一開始也都先將華語童詩作品改寫成
客語作品開始。他在屏教大出版、《細人仔‧細人仔童詩百首》中,還有不少早
期將華語兒童詩改寫成客語的作品。

同時陳寧貴也說:「由於我們的教育與母語書寫完全脫節,自從我們七歲進
入小學後,我們腦袋裡的母語思想路徑,就慢慢地被華語悄悄掉了包,到後來可
能連說母語都不輪轉,而且已習慣用華語思考了,因此要進入母語書寫園地,彷
佛找回自我原始的臍帶回歸出生地,這得經過一番艱苦的自我學習過程,才能真
正登堂入室。」

至於曾貴海更直言:「我的詩作量比較多,有些是因為感情的觸發,像是客
家詩的創作就像是祖靈的召喚,讓我重新思考、探索、發掘並重構記憶去創作。」
又說:「有一部份作品是有意展現客家語言的推演,嘗試以現代用語及口語置入
客家詩,讓客家詩作可以寫景和敘述、有意象、有浪漫感性,更具時代性。」
綜合詩人的說法,從華語回歸母語客家語來創作,並不是容易的事,但是
就向祖靈的召喚,就像回自原始的臍帶,回歸出生地,都經過經過一番艱苦的自
我學習與回歸過程。

四、 作品充滿對成長鄉土之懷思

四位客籍詩人的作品中,可說都充滿了深厚的對成長鄉土的懷思。
利玉芳認為創作的背後往往有某些動人的背景故事,她說:「所謂的創作背
景一定係在成長過程中影響生命深刻記憶的地方,並且認為有表現時代風景、民
間人文意義抑或表現諷刺性的味緒,像『掛紙』、『珍珠米』、『拜揶』、『稈棚』、『臨暗』『掌紋』『回娘家』『屏鵝公路的秋天』『向日葵』『濛紗煙』『貓』等等、、、、、、的原生客語創作的作品還是因為場合需要臨機翻譯成客語的詩文加減都有行過家鄉生活的背影。」

又如馮喜秀在<細人仔、細人仔」客語童詩百首>中,其中作品完完全全跟
孩童相關,所以書名為「細人仔」。闡述、影射、透明孩兒從小到大生活、天性、
教育、愛心、行為、遊樂、心理意象、愛大自然的心境,每ㄧ首都深富著孩子們
天真可愛的心境—他發現童心即天使、即文字、即心靈、即藝術、即生活、即語
言、由於對孩子的純真感觸,他用詩語串聯百首。看完這百首詩之後,你ㄧ定會
覺得馮老師與女兒用這百首詩,把ㄧ個孩子的成長過程用童詩給敘述得詩情畫意,
把客家族群的生活習慣以及客家文化的精髓,用童詩來表達,可以看出有其獨特
的風格。

又如陳寧貴先生,他談他客語詩的描寫角度時說:「描寫別人疏忽或未見的
切入點,化腐朽為神奇,題材廣範點。我在「發夢還佇田坵挲草」,客家婦女與
小孩的角色輪流出現,母親工作一整天,小孩玩得一整身汗,母親的角色,工作、
家事那是天生的使命,小孩嘻鬧玩耍,吃過晚飯小孩在禾埕繼續嘻鬧,但是母親
已在禾埕涼風中睡著了 「這時節介阿姆 會毋會發夢 夢到自家還佇田坵挲草」,
你看這就是客家婦女,累了睡一覺,然後看著小孩長大。」他又說道他在詩中的
故鄉:「由傳統到現代,懷舊不黏舊,立足傳統放眼現代和未來。我寫客家詩最
大的回饋,就像在外面遊蕩久了,回到家裡的那種感覺 -----感覺回到心靈的故
鄉。」我雖很懷念故鄉的事物,但其實我還是希望故鄉的鄉親富足快樂。」

至於曾貴海談到他詩作的景點說:「我詩作的景點都是我生命、記憶停留的
地方。佳冬是六堆唯一靠海的地方,從中學開始我就喜歡到海邊遊玩和看書、看
夕陽、看海,沒有人的時候就跳下去游泳,讓自己身處在一個遠離人群,與大自
然對話的空間。中年後回家鄉,常在黃昏時候,搬一張椅子,坐在庭院,看著田
野落日,從附近的檳榔樹到遠方的風景及天空盡在眼前,這種景象常常是容易感
動詩人的家鄉景色和情懷。」

綜合上述可知,四位客籍詩人的作品中,可說都充滿了深厚的對成長鄉土的
懷思。而且用一隻詩筆努力的要把故鄉故土情懷,用心勾勒出來,可以看得出來
詩人對成長鄉土的一往情深。

五、從文學美學觀點抒發對客家文學未來期許

四位客籍文學家,一如鍾鐵民先生說的「沒有客家意識寫不出具有客家靈魂
的詩篇,沒有家鄉土地之愛不能創作出有血肉感情的作品」。它門在深度訪談中
不約而同從文學美學觀點表達了對客家文學未來的期許。

如利玉芳便就文學創作上 給將來欲做文學創作及客家文學創作之後進晚輩,
一些具體建議時說: 有感動就寫出來,雖然有時會斷(思緒)「,但是想到了愛
搶快拿出來寫,有時寫好久久再拿出來看心情沒共樣,再修改。 創作有時係一
個衝動、生活个感覺。作家的頭腦常常像地球樣子無日無夜儘轉,想愛捉著精神
的語言感覺,筆就按呢動起來,有感動个時節假使係沒拿筆記起來會睡毋落覺蓋
痛苦,寫好寫壞不管,就愛把當時个衝動、感動搶快記錄下來,盡像完成初步的
記憶存檔,頭腦清楚的時節再來整理完稿。」

又如馮喜秀老師,他自言:能用客家話寫的書,送給親友、鄰舍,或學校團
體 當做是學習客語 教學客語和研究客語文學的最佳教材 是件最為高興的事。
他為了傳承客家文化和客家語言,出錢出力;更難得的是內、外孫回來,一定用
他最標準六堆的客家四縣腔與孫子們交談,或教他們背他創作的詩,也指定他們
要背熟唐詩三百首,以及千字文…等。他想起目前的年輕朋友,在眾人面前不敢
用客家話交談,很不以為然,他非常希望由客委會的帶領下,所有的薪傳師及客
家籍的老師、家長們共同努力。期待著能把說客家話的風氣,帶到臺灣每一個角
落。

同時他還用客家話說到活絡客家語不要讓客家文學消失方面,第一要在:用
字用詞、詞句亇轉換使用研究上下工夫。另外,他還提到仰仔分客家話(字詞)
生命起來,他認為將語言文字生命起來,就係將客話用文字表達寫出來。這毋單
指係文學,也係文化亇一切。表達作品─詩、散文、小說、劇本奈一種都好。為
著客家文學、文化傳承,不管寫好毋好,就大膽寫、憨憨寫、多多寫!

在陳寧貴先生方面,他也是滿腔熱血的對後輩期許。他認為語言必須有文
字,才有根,才不會失傳;平埔族文化消失殆盡,原住民文化,剩下耆老會說而
沒文字,客家文化若沒有文字記錄流傳,很快會步著這兩種文化後塵,年輕一輩
的人不知失去文化的悲情。所以他認為客語教學非常重要,敎小朋友寫一行詩再
進入兩行詩,再互相觀摩,這個方法持之以恆,小朋友才能會講了又會寫。教育
好新生代,讓新生代以客家人為榮,六堆才能風光長存;客委會 投入大量的人
力、物力,可說是「雷厲風行」推動「四海大平安」, 各客家語族的原魂,
是令人感動的;小學的母語教師,各語族的薪傳師, 也隨著客委會的腳步,推
動母語的傳承,客家語表達無礙,自有令人驚豔的創作出現。

最後在曾貴海醫師方面,他認為客家的原始社會結構就是一種生命的哀愁。
但唯有了解苦難 哀愁的人 才能真正的活著 這種特色有正面也有病態的一面。
從正面來說,貧困促使客家民族藉此勤奮向上,由讀書改變社會地位,遠離窮苦
邊緣。就病態的一面來說,這些知識份子很可能在追求社會地位的過程中拋棄、
隔絕、切斷了客家,這是很弔詭的事。比方說,佳冬出身的醫生不在少數,但真
正回鄉服務貢獻的卻是屈指可數。客家的改變由於空間的開放、社會結構及價值
觀的改變。空間的開放,打破內外的界線,經濟文化的對流、城鄉共構化,造成
外來文化的湧入、客家元素與菁英份子流出,語言、文化的改變,造成「客家社
會河洛化」。時間一久,整個客家的文化就會被沖淡淹沒,客家的生活方式和記
憶也面臨被遺忘的危機;再者,客家社會結構由傳統農業轉向工商業,造成價值
觀的改變 亦是無法抵擋的時代潮流結果 客家的危機在於族人沒有建立一個,「回
歸故鄉」的價值觀,讓客家語言、文化主體逐漸消失,原有的價值觀成為次級的、
不重要的,這是當前最大的危機。

所以他一再強調,:「詩是一種文化的重生,特別是對客家。詩歌是記憶的
重生,透過語言、文字喚起讀者的記憶,進而重新探索、理解、詮釋生活的世界。
眼前看似平凡的景物,透過詩人的思想重構與情感表達,可以讓讀者重新去體會
和感受,喚起過去的生活史與作品產生對話和感動。詩人就像是魔術師,化平凡
為神奇,這也是詩歌美學的價值與意義。」因此年輕人要盡量用客語多多創作。

第二節

客籍詩人各有特色

四位客籍詩人中,相同之處已如前述,但相異之處則為彼此各有特色,不
失文學家之所以成為文學家,必有其獨特性、創造性。

一、童詩創作方面
童詩創作方面,分別是利玉芳及馮喜秀兩位有這方面的作品,另外陳寧貴及
曾貴海則完全沒有這類作品。
利玉芳及馮喜秀兩位不同的是,馮喜秀老師畢業於屏東師專,終身服務於國
小,故所有創作幾乎皆與兒童相關的兒童文學作品,尤其童詩更是其中最大宗。
利玉芳則主要從事農莊經營,各類作品均有,兒童文學及童詩只是佔其作品的一
部分。

在馮喜秀老詩方面,他在教育崗位上,共服務了 36 年,課餘之暇,致力於
兒童文學寫作,以及教學心得發表於報章雜誌上。民國 64 年 1 月,參加板橋教
師研習會第四期兒童文學寫作班結業後,對兒童語文的教學和寫作,更加熱衷積
極。擔任縣國語科輔導員五年,及參與教師研習營,不遺餘力。講授童詩、童話、
童劇、推廣兒童文學。馮老師認為文學是主流,文學與語文息息相關,不能分離;
他的理想是:『從文學著手,大量閱讀中外文學名著,再引導學童學好語文,尤
其先「說」和「寫」,再回首文學創作。』馮老師一生熱愛兒童,寫作時,隨興
而起,以自己童年、學生,加上家裡的孫子們,作為寫作的背景和題材。他在華
語方面的著作有:【草地上的小麻雀童詩集】【希望烏童話集】【放風箏的手感、、恩童詩集】…等。馮老師繼過去 30 年教學與寫作經驗,加上退休後更多的時間,
完成的著作有:《阿姆做个花童詩集》──屏教大出版、《細人仔‧細人仔童詩百
首》──客家委員會出版。去年(100)5 月《麼人最快樂童話集》──客家委
員會出版。

台南下營利玉芳老師則是經營「鵝教學生態農場」。我們去訪談她時,一下
車利玉芳老師熱情的迎接我們,才一進入農場,只聽利老師:「你們看,就像這
樣,就像這樣」,(利玉芳老師指著停滯在小鵝面前,一雙銳利的眼神緊盯著小
鵝,準備衝刺的貓)「我的那首“貓"當時就是像這樣,一隻貓一雙炯炯有神的
眼睛,盯著剛出生的小鵝準備伺機而動,就像這樣的情況下寫下來的。」哇!原
來那首 1987 年得到吳濁流新詩獎正獎及第二屆陳秀喜詩獎的“貓"創作當時狀
況就在眼前。

回顧利玉芳的詩歌創作,1987 年就以"貓"得到吳濁流新詩獎正獎的肯
定。

1989 年出版了她的第一本詩集<活的滋味>。1991 年,從<活的滋味>中挑出
"貓"、"遙控飛機"、、等十一首詩,以漢、日、英三種不同文字對照的方式,
出版了第二本詩集"貓"。並以"貓"獲得第二屆陳秀喜詩獎,之後,陸續出版
詩集:<向日葵>、<淡飲洛神花茶的早晨>,兒童文學獎:<小園丁>、<聽
故事遊下營>、<楊逵-壓不扁的玫瑰>、<我家在下營>等,從一位家庭主婦
的身分起家而走入詩的國度,這份成果可謂亮麗。

由以上可知,利玉芳及馮喜秀兩位不同的是,馮喜秀老師畢業於屏東師專,
終身服務於國小,故所有創作幾乎皆與兒童相關的兒童文學作品,尤其童詩更是
其中最大宗。利玉芳則主要從事農莊經營,各類作品均有,兒童文學及童詩只是
佔其作品的一部分。

二、女性敘寫方面
客家女性在客家社會幾乎已成為便是的基本特色與標記。客家女性的勤勞、
節儉、孝養公婆、教養子女及以夫為天等種種懿德美行,幾乎都是客語詩人刻畫
描寫的主要對象。四位客籍文學家都不乏這方面的作品。但特別針對這方面發揮
的則屬利玉芳及曾貴海兩位。

利玉芳的作品中,比較有別於男性的是,她從女性的角度寫女性,所以比較
是平視的觀點,也比較是發自女性內心自覺的觀點來寫。與男性看女性那種帶有
同情、憐惜、歌頌、慨歎的氣息口吻不同。 近作〈最後的藍布衫〉便以詩人遠
房叔母遭遇為腳本,描述客家婦女為著子孫的平安,也悼念出征遲歸的丈夫,妻
女們以寬大簡樸的藍衫衣袖拭淚 卻未因鬆爽樣式 釋放出自我來寫客家女性 。,,
另外諸如『掌紋』『還福』『臨暗』 『嫁』『孕』『鹽』、、、、、、『掛紙』『珍珠米』、『拜揶』『稈棚』『回娘家』、、、等。幾乎都從女性自我的觀點感受來寫,以"嫁`為例,詩中主要借小東西像耳環、戒指、手鐲、紗巾、扇子等等來表達,但重點還是歸到女性的內心自覺,表現傳統與新潮的文化交織,親情和語言圍繞的影子,是這一首詩特別想要抓住的元素。

另外利玉芳也認為,所謂的詩歌創作背景,一定係在成長過程中影響生命
深刻記憶的地方,並且認為有表現時代風景、民間人文意義抑或表現諷刺性的味
道,像『掛紙』『珍珠米』『拜揶』『稈棚』『臨暗』『掌紋』『回娘家』『屏、、鵝公路的秋天』『向日葵』『濛紗煙』『貓』等等的原生客語創作的作品多少都
有走過家鄉生活的背影,更有一份女性自覺的感受。
至於曾貴海,《原鄉‧夜合》詩集中的第一首創作即是〈夜合〉,這首詩主要
是敘寫客家女性宛如他眼中的夜合花 白天不打扮 到了夜晚才綻放溫柔的花香,,。

〈夜合〉寫完以後,便開始一連串對故鄉的記憶回溯與書寫。台灣客籍作家在客
家現代詩創作方面, 不論是書寫的內容情感,或是表達的藝術技巧,屏東籍的
曾貴海創作的《原鄉、夜合》一書,可說最具有動人心靈的力量。該書對於客家
女性的大量敘寫,更是廣泛且具代表性。其中有描寫農家婦女的「背穀走相趜仔
細妹仔」、有描寫洗衣婦女的「清早的圳溝漘」、也有描寫作生意婦女的「去高雄
賣粄的阿嫂」,有參政的女性「台灣菊蘭—詩送葉菊蘭」;另外有愛玩的小女孩「阿
妹看人搞烏龍仔」「隔壁阿妹嫁分我」、;也有高校女生「阿桂姐」;還有客家老婦人「平埔客家阿婆」「溝背庄个外阿婆」、;更有全面代表客家女性描寫的「夜合-獻分妻同客家婦女」。不但角色多樣,場景不侷限田裡或家中,時間更從民初
到現在,可說充份顯現了客家婦女鮮明的形象與性格,從中更可探究客家婦女、
生活與文化最深入、最精微的一面。

他認為客家的族性有一半以上是由女性建構的,客家女性建構客家,成為社
會結構中最堅強的部份。客家民族歷經戰亂流離,卻未被消滅或同化,支撐的力
量就是「中國的語言客家化」(華文客家化,hakalization),文字雖然是漢字,
但語言卻在地化、客家化而被保存了下來。另外,客家的基礎結構是勞動力,而
客家女性就佔了勞動力的三分之二,所以他在詩歌中歌頌女性。他的詩歌很少書
寫男性,是因為他認為客家男性與其他民族的差異不大,透過客家女性的書寫,
更能展現出客家的鮮明圖像與特色。〈清早个圳溝滣〉描述清早在河邊洗衣服的
客家婦女,雖然書寫的題材很平凡,但從社會結構來看,這是極具客家特色的「生
存研討會」,藉由群體間的互動,相互了解節慶習俗、交換生活常識。透過客家
語言、生活方式、社會結構的共鳴,就組成了客家的感受(或稱客家意識),而
從早期的杜潘芳格女士,到葉日松、范文芳、黃恆秋、利玉芳、張芳慈、邱一帆、吳尚任等,都有相當多以客家語寫作的客家詩歌作品。
 
他認為客家意識一定要有社群關係才能產生。
兩位詩人皆寫女性,但切入角度不同,觀察角度也不同,可能正是性別殊異
所形成的差別,值得進一步仔細探究。

一、 以詩寫史方面
以詩歌來敘寫歷史是所謂的「詩史」,這方面曾貴海及陳寧貴皆有相當出色
的作品。

曾貴海的家鄉在屏東佳冬,這村莊是屬於南部六堆客家之一。三百多年
來,這裡的先民從渡過海峽黑水溝到南台灣屏東平原,曾歷經閩客械鬥、台灣割
據、台灣光復、白色時代及追求民主的過程,詩人以其敏銳的心眼,以敘事詩的
形式,直接、間接的將歷史事件、人物故事,婉轉細膩的呈現出來,曾貴海的詩
史作品,主要有自大陸移民來台建立家園--〈六堆客家人〉〈故鄉个老庄頭〉;
抗日保鄉的悲壯史詩--〈下六根步月樓保衛戰〉、台灣光復後的白色時代--
〈冬夜的面帕粄-記白色年代〉、解嚴後的民主運動--〈台灣菊蘭 -詩送葉
菊蘭〉、六堆客家人的變遷--〈平埔福佬客家台灣人〉等。詩人反映歷史背景
的詩篇,時間縱深達四百年,空間廣度由屏東佳冬一地,擴及客家六堆地區,更
遍及整個台灣各地。內容更從一己親身遭遇,至週遭親朋好友經歷,乃至整個台
灣族群之際遇,且從其中又往往能透顯歷史意義和批判,以映現一代整體風貌,
故其作品已近乎具有「詩史」價值。

在探討曾貴海以詩寫史的創作用心與動機方面 他認為「哲學有兩個面向:,:
一個是存在的問題,人是什麼?我是誰?人為什麼活著?這是屬於認識論、本質
論的問題;另一個是生活的問題,人怎麼樣活著?活著的價值如何?這是歷史。
由哲學進入歷史,哲學一定要和歷史結合,沒有歷史就沒有哲學,從歷史中反觀
生命體驗與思考。自大學時代對史觀的培養、歷史的偏好,發展出社會批判,進
而研究人類追求生存與正義理想的歷史,〈步月樓之戰〉不僅書寫歷史,更寫出
面臨戰亂的生存焦慮。用客家詩寫歷史,除了要打破過去客家詩歌以田園、人物
白描鋪敘為基調的創作風格,將客家詩歌帶向另一個的境界,有意挑戰用客家語
言做為歷史敘述的可能性以外,更希望能將這段歷史、深刻的戰亂印記作為佳冬
人的共同記憶。詩人寫史不能沒有詩的光采,但也不能扭曲歷史的真實性。因此
〈步月樓之戰〉的完成時間是比較長的 寫史詩需要經過考據 田調等佐證資料,
不能夠完全相信史書的記載。」尤其他認為:「不同民族在撰寫與自己相關的歷
史時難免有所偏頗,這一點要仔細察辨,不可盡信歷史。歷史之筆是寫給公正無
私的歷史看的,不是為了某一個人寫的。歷史可以有成見,但不能有偏見;成見
是學習的見解,透過累積的經驗和知識來建構書寫,偏見則是偏頗的成見,是一
種謬見。知識份子就是當時代需要的時候,不妥協並勇於向邪惡的力量抵抗、講
真話的人。」

至於陳寧貴也有一部分詩史的歷史詩作品。分別是「面對---碎裂之戰」、
「面對---天光日」、「面對---臨暗」,這三首客語詩。

陳寧貴先生的看法是:「臺灣這個島,平埔族、原住民在此,可是幾乎是無
政府狀態,林道乾海盜騷擾,只想搶用物資,平埔族人抵抗,卻死傷慘重所以我
用「面 對--- 碎裂之戰」;客家族群來此,經營家園,朱一貴之亂,紛擾了客家
社區,於是起來保衛家園,而且成功了,所以我用「面對---天光日」,但是接
下來,清政府又將之割讓給日本,六堆客家族群又得抵抗日本國家武力的接收,
客家族群幾近覆沒,所以我用「面對---臨暗」。」

另外,六堆的過去,除了他的「面對---天光日」、「面對---臨暗」,還有
一些描述的早期六堆胼手胝足經營家園 那種韌性 在在都讓人刻骨銘心 所以,
他可說是發展六堆的特色,希望被其他族群的人看見、驚豔!否則六堆僅剩歷史
名詞,將是另詩人覺得非常遺憾的事。

從上述兩位歷史詩的作者曾貴海與陳寧貴來看,兩位可說都有相當深刻的史
觀、史識。都達到了哲學性的高度,這是非常難得的成就。


客籍詩人各有特色方面,則又將其各有特色,不失其獨特性、創造性
方面加以分述 一是童詩創作方面 分別是利玉芳及馮喜秀兩位有這方面的作品。

另外陳寧貴及曾貴海則完全沒有這類作品。利玉芳及馮喜秀兩位不同的是,馮喜
秀老師畢業於屏東師專,終身服務於國小,故所有創作幾乎皆與兒童相關的兒童
文學作品,尤其童詩更是其中最大宗。利玉芳則主要從事農莊經營,各類作品均
有,兒童文學及童詩只是佔其作品的一部分。二是女性敘寫方面。 客家女性在
客家社會幾乎已成為便是的基本特色與標記。四位客籍文學家都不乏這方面的作
品。但特別針對這方面發揮的則屬利玉芳及曾貴海兩位。但此兩位各自以男性及
女性的角度與感受切入觀察,各有不同之特色及成就。三是以詩寫史方面。以詩
歌來敘寫歷史是所謂的「詩史」,這方面曾貴海及陳寧貴皆有相當出色的作品。
且兩位可說都有相當深刻的史觀、史識,都達到了哲學性的高度,這是非常難得
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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