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 12月 24, 2016

楊子澗的《來時路》

檔案資料
【書評〈新詩〉】向楊子澗的《來時路》敬禮
推薦書:楊子澗《來時路》(雲林縣政府文化處出版)
◎蕭蕭

楊子澗(楊孟煌,1953-)要出版他的第三本詩集《來時路》(1981-2014),此書寫作時間橫跨兩個世紀、三十三個年頭。詩集的編輯脈絡清楚,卷上╱道情(1981-1989),卷中╱留白(1990-2001),卷下╱花芳(2002-2014),卷中所謂「留白」是真的全然空白,書頁無詩,如此清楚交代自己的寫作歷程,真如他的〈自序〉所說:「回憶是慘酷的。」

回憶既然是慘酷的,詩人卻又不免於陷入殘酷的回憶,這是現實的真實嗎?

實則,楊子澗有許多光彩的紀錄,1979年獲國軍新文藝長詩銅像獎,1982年獲全國優秀青年詩人獎,出版詩集《劍塵詩抄》(嘉義:興國出版社,1977)《秋興:劍塵詩抄二卷》(北港:風燈詩社,1981),這兩部詩集出版相距四年,第二與第三部詩集則相差三十五年(《來時路》2016年出版),所以,根據這些數字,要想研究楊子澗,其實可以用兩面鏡子相互映照,對映出他的真實。

其一,有詩之年(1972-1989,2002-20**)與無詩之年(1990-2001),這是兩面鏡子。楊子澗是一個每首詩都儘量記錄發表報刊與日期的人,對詩珍愛如此,那不寫詩的時候是怎樣輝煌他的生命?是因為戮力於以詩心教人雕龍、教人寫作而無詩嗎?

其二,《劍塵詩抄》、《秋興:劍塵詩抄二卷》與《來時路.道情》是寫作時間相連續的作品,可以稱之為楊子澗的揮劍揚塵時期,這是一面鏡子。相對於此的是《來時路.花芳》(2002-2014)、臉書作品(2014之後,持續中),收劍望塵時期,這是另一面鏡子。拔劍入紅塵的漢子與收劍覷紅塵自稱的初老者,兩面鏡子會照出什麼樣的楊子澗?

其三,多少年來,人以「劍塵」為號,詩以「秋興」為集名、以「道情」為卷名,一直被視為典型中文系代表的楊子澗,「台灣文學網」也稱言「其詩溶入古典詩詞的風味」,「他的作品中常可感受到一股空靈意趣與樸實的田園風味」。最近卻大量寫作台語詩,部分作品收入《來時路.花芳》中,花芳是華語「花香」的台語書寫。若是,華語與台語,也形成兩面鏡子的態勢,雖未均衡,但落地長鏡與一方小鏡卻也有可觀、可比的地方,楊子澗如何駕馭他的學用語與母語,值得分析

其四,風燈期與風燈後,會有大不同嗎?
問題都很小,回答起來可能都會是一篇碩論,留給青年學者吧!作為一個詩讀者,我們只要進入這本詩集,取得讀詩的樂趣,對映我們自己的「來時路」,也就是一個小小的完成。

楊子澗於你、於我,就是一面鏡子。楊子澗從一開始的純情風燈角色,北港牛墟懷舊風雲,一直到臉書上的攝影與詩篇,從一而終,恨不得將他所知道的故事敘說給你、給我,但那語言是恆常的抒情語彙,是在山水花草中得取、是在天地風雨中得取,從1977年的《劍塵詩抄》到2016年的《來時路》,四十年間走在正確的詩路上。他的詩,就是人生的一面鏡子。照見古今,照見苦樂,照見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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