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 10月 26, 2007

在文化中覺醒

在文化中覺醒
■ 李敏勇


繼《台灣進行曲》與《複眼的思想》這兩本書,在今(二○○七)年春、夏季,各以一千本贈送一千家圖書館,《自由啟示錄》(李敏勇著)亦將在秋之時際,贈送一千家圖書館。

李敏勇文學工房主持的贈書計畫,以台灣的圖書館為對象,希望藉由民間社會關心文化運動人士的贊助,推動閱讀振興,豐富圖書館藏書。「圖書館比軍隊重要,帝國是靠語文而非武力維持。」─一九八二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布洛斯基的動人觀念,也是文明的力量。

《自由啟示錄》的二十位計畫贊助人,他(她)們事業經營卓越有成,而且重視台灣文化發展,協助一千本贈書的實現:

洪蘊娟、羅能平、洪榮添、施秀秀、周美錦、李杰鐸、顧立雄、潘弘裕、林照美、黃國慶、邱再興、林金虎、吳正慶、施純正、劉建廷、徐瑪里、李錦雲、陳泰然、李欽益、洪清峰

以「信念的探索,願景的追尋」與台灣社會在國家重建、社會改造之路共勉。《自由啟示錄》懷抱著深顧台灣的孩子們在海邊、在山上、在鄉村、在都市,歡唱、跳躍、成長、茁壯的國家與社會視野。

台灣,應該在文化中覺醒,建構更新、更美的國家。懷有信念的追尋會更有改革的力量。邁向新世紀的台灣已改變了一黨半世紀的外來統治歷史,建構一個獨立、美麗新國家,要有新的文化運動,要有自由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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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湖news16-官邸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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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專論》國家的形影,文化的風貌
◎李敏勇

孔誕之日,飛往埃及旅遊。臨行之際,一些台灣中文教師舞動搶救中文、墨守文言的紛擾,像揮不去的烏雲,停滯在心裡晴朗的天空。一如台灣的國家重建運動糾葛在文化意義的迷障裡,長期受制於殖民體制的國語文教育的封建性無法解開,尤以某些國文學各級教師的語文情境及心態最最令人憂慮。國家主體性尚未完全形成的台灣,在舊中國與新中國的更迭權鬥泥淖裡,畢竟尚無法展現本國語文的新境。

語言文字具有認識、記錄、思考、批評的動能,在符號、工具、方法、精神的進程,形塑著人們的語格與人格。旅行十日,返國之際在開羅哈利利大市集的巷弄,與友人於馬富茲(Naguib Mahfouz 1911-2006)咖啡館回味行程點點滴滴。一九八八年獲諾貝爾文學獎的這位埃及小說家被掛在牆壁的照片,襯托著以他為名的咖啡館─實際上是一間歷史悠久餐廳,馬富茲喜歡來此啜飲咖啡的空間,因而得名。

充滿語文迷障與意義迷惘

我在埃及北方臨地中海的大城亞歷山卓參觀非洲最大的圖書館時,買了英譯的馬富茲兩本散文集《The Dreams》和《Dreams of Departure》,以夢為名合計二百多篇像是散文詩的書冊,隨著旅行埃及的經驗,與我一起飛航台灣。十月颱刮過的傍晚,回到青翠的國度,充滿語文迷障與意義迷惘的政治景況仍然。在踏上自己所屬的國度之時,不免輕嘆:啊,我的尚未正常化的國家!

這一次出國旅行前不久,我出版了一本隨筆集《自由啟示錄》(前衛),以八十篇章呈現信念的探索和願景的追尋,懷有信念的追尋才能真正有助於台灣的政治改革,這是將政治不只視為權力和利益而更視為文化意義的價值和觀點。長時期的戒嚴統治,殖民體制文化現象缺少進步性,以國策收編的黨政軍特團作家扮演的是政治侍從或共犯的角色。戒嚴體制鬆綁後,搖身一變的商業主義附和現象和仍然存在的國文學封建性成為一體兩面。我們的重商主義,拚經濟社會生態,會積極地觀照懷有信念的追尋嗎?

出國旅行之際,我的一本收錄台灣、日本、韓國各二十首詩以及我解說隨筆新書《經由一顆溫柔心─台灣、日本、韓國詩散步》(圓神)出版了。在航機上,在埃及的旅途,我都掛念著這本書。書的封底標示了「一個詩人、評論家、異議分子的文學跨國視野與情懷」,彷彿時時在提示我書寫的心境。

台灣詩歌現象裡沒有台灣心

台灣、日本、韓國─這東亞三個國家,不只地理,更是歷史深刻關連的國家。二戰結束後,台灣和韓國分別脫離了日本的五十年和三十年殖民統治。但是韓國獨立了,台灣則在類殖民統治下展開新歷史。獨立後的韓國,分裂為南韓、北朝鮮,但畢竟都已在聯合國享有席位。而台灣,糾葛在中華民國和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主權紛爭裡,在聯合國裡連一己主權國家的席位也不可得。談國家,要一個國家,台灣像是什麼呢?中國國民黨政權沒有責任嗎?台灣的人民,甚至包括追隨中國國民黨逃亡來台的新住民,對中國國民黨的統治能沒有問題意識嗎?

國文學現象裡的認識、記錄、思考、批評,存在嗎?國文學生態中對於語言文字的符號、工具、方法、精神,具有視野嗎?看看在台灣流行的詩現象,甚至教科書裡的詩現象,再看看日本、韓國的詩現象,不能不感觸良多。如果說,詩歌是一個國家的靈魂,是一個民族心靈深處的東西,是心的聲音,我們如何從台灣的詩歌現象裡,探觸到台灣真正的心呢?或者說,許多台灣的詩歌現象裡沒有心,沒有台灣的心。

舊中國語文綁架台灣國文學

我對東亞三國的詩的接觸,起於台灣跨越語言一代詩人的引領。解嚴之際,台灣、日本、韓國的詩人們展開更廣泛的交流。從一九八○年代末期,輪流在台灣、日本、韓國舉行亞洲詩人會議,以及出版漢、日、韓、英對譯的《亞洲現代詩集》,促進了三國詩人的交流。因為這樣,我注意到台灣沒有自己國家主體性的問題。日本在二戰後,走出戰敗國的陰影,重建了自己的國家;韓國面對分裂的北朝鮮,思考的統一其實正和台灣的獨立意義相同,回到主體的原狀。台灣的聲音不盡然立足在這個島嶼。

一九八八年,我在亞洲詩人會議以﹤穿越亞洲歷史的光與影﹥為題,探討了台灣、日本、韓國九位詩人的作品,對三個關連國家經由詩貫穿二戰,延伸到戰後的心靈動向進行審視。大約二十年後,我以「新東亞的詩,新東亞的心」呈現《經由一顆溫柔心│台灣、日本、韓國詩散步》:「沉默的星星」從詹冰到利玉芳,二十位台灣詩人作品,有戰後的台灣情境;「面對熾熱的光」從嵯峨信之到宗秋月,二十位日本詩人的作品,有戰後的日本情境;「半島的叫喊」從柳致環到姜思喬,二十位韓國詩人的作品,有戰後的韓國情境。詩人的意志和感情,活生生的心的聲音。

看看日本和韓國,並想想台灣自己,看看台灣自己,並想想日本和韓國。台灣,做為世界中的一個國家,不能只有關連於中國的視野。不論面對舊中國或面對新中國,台灣都應該從糾葛中走出來,展開自己主權國家懷有信念的追尋。台灣的國文學被侷限,被綁架在舊中國語文教育的困境,形成語言文字的迷障,也形成意義的迷惘。暗淡的十月才是當下台灣政治的本質和實像,而不是光輝的形式及虛像。只注重修辭的語文現象,在長袍馬褂包裝的身體,隱藏不住隨地吐痰的心靈。

台灣政治改革困境在文化裡

台灣政治改革的困境在文化裡。沒有認識近現代國家的形式和精神,只墨守「國家」的軀殼:殖民體制的意理充滿邪惡;只想取代殖民體制的權力,則是愚昧的。生活在台灣,仍然對近現代國家存有想像的人們,多多凝視真摯動人的意志和感情,一起懷有信念,追尋近現代國家的建構吧!文化的風貌形塑國家的形影,台灣的國家應該有新的文化風貌,新的國家形影。(作者李敏勇,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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