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 1月 07, 2009

客家資訊

顯性的客家人

文/王別丘

http://140.115.170.1/Hakkacollege
/big5/network/paper/paper65/05_10.html

族群研究一直以來都是社會學、人類學以及歷史學所主要關注的焦點之一,在族群多元的台灣也累積了不少族群相關研究,不論是原住民研究、外省族群研究或者是近年來逐漸興起的客家族群研究都不勝枚舉,其中,客家族群的相關研究雖然仍舊是繞著族群研究的幾個主要討論方式:族群互動、族群同化、族群融合、族群記憶、族群認同等等…但是現今的研究大多都還是集中在對客家人的隱形化做探討,認為屬於弱勢族群的客家人在其他優勢族群的影響之下,漸漸地隱藏自我族群的文化特性、語言使用、客家認同等等…

從荷據時代,荷蘭人在跟原住民溝通互動時是透過客家人翻譯;屏東萬金地區,原住民跟閩南人物質上、商業上的交易也是透過客家人的中介;新竹南庄地區的泰雅族有不少收養客家人當養子,最後也有客家血統養子甚至當上頭目的例子;桃園龍潭十股寮蕭家(霄裡社),也是一個平埔族群為首(知母六),帶領客家人開墾的故事,後來由於時過境遷,社會各種因素的影響,本來在這個地區處於優勢地位的平埔族群的後代子孫們,大都也遺忘了自己平埔族的身分而自我認同為客家人。

台灣相當多地區的居民有著平埔族血統,而族群認同卻是客家,在一片隱形的客家人研究當中,這些地區所顯示的,卻是顯性的客家人,是優勢族群客家人同化融合平埔族的特殊情形。客家族群在台灣多元族群接觸互動的歷史上是極為複雜的,客家人跟台灣的其他族群有極豐富的接觸經驗,跟台灣其他的族群相比,客家人絕對是族群互動關係最頻繁的族群。

一個因為族群接觸經驗較多,應該是台灣最活耀族群的客家人,卻在這個時代漸漸隱藏自己的族群身分,變成隱形的客家人。而另一個族群─平埔族,卻反其道而行,隱藏了自己平埔族的身分,變成隱形的平埔族人,顯形的客家人。族群關係的變化、族群互動的頻繁、族群認同的變遷、族群記憶的型塑等等的問題…相信在族群多元的台灣,還有很多豐富的故事等待我們去挖掘。

1 Comments:

At 1:10 上午, Anonymous 匿名 said...

客家原鄉田野調查筆記

【文/藍清水 (國立中央大學客家政治經濟研究所研二生)】

前言:

參加本院以「探索族群記憶」為題的海外田野調查(2006年7月1-9日),扣除頭尾兩天搭機轉機的行程,我們在廣東的廣州、梅州境內和福建的永定、平和、南靖、廈門等地,足足做了七天的田野調查,由於在此之前,我個人已有多次於大陸城市及鄉村旅行的經驗,對大陸的觀察比較傾向於工商考察及山川景色欣賞,間或有涉獵文化之探討,亦僅止於表象的了解,未曾深入也無從深入研究,但是經過此次的田野調查實習,除了讓我更能夠掌握田野調查的訣竅,最讓我震撼的是大陸學者,無論是學識的專精、田野調查的硬功夫以及學術討論的犀利,在在讓我打從心底佩服,無怪乎,房學嘉、陳春聲、鄭振滿這幾位學者,成為國際學術界爭相邀聘的對象,而我們又何其有幸,有這三位大師級的學者全程陪同,這不能不感謝本院丘院長平日與他們建立的深厚交情,否則很難將英國牛津大學的科大衛講座教授、廣州中山大學人文科學院院長陳春聲教授及歷史系系主任劉志偉教授和廈門大學人文學院副院長鄭振滿教授等四人,全部邀來擔任我們行前研討會的講座;另外廣州中山大學的黃國信、溫春來、吳滔副教授,嘉應大學的宋德劍、蕭文評副教授亦全程陪同,可想而知我們的田野調查實習是多麼堅強的陣仗,在這麼多學者的解說之下,我們的收穫之豐富亦是必然的。以下就所見所聞取其印象最為深刻的加以記錄。

一、 巧奪天工陳家祠,題捐多寡定差序 (註一)

陳氏書院,又稱陳家祠。位處廣州城西門外,籌建於清朝光緒十四年至二十年(1888-1894)落成,是當時廣東省七十二縣陳姓族人合資興建的合族祠。(註二)

陳家祠包括前院、西院、東院及後院,占地一萬五千多平方米。陳家祠的建築由深三進,廣五間,大小十九座建築物組成,建築中心是高達二十餘米的中進主殿「聚賢堂」。整個建築根據中國古代建築形式美的原則,把眾多大小不同的建築物巧妙地組合佈局在平面方形的建築空間里,前後左右,嚴謹對稱,虛實相間,極富層次。長廊、青雲巷使整個建築四通八達,庭院園林點綴其中,形成各自獨立而又相互聯繫的整體。在陳氏書院的建築裝飾中,廣泛採用木雕、石雕、磚雕、陶塑、灰塑、壁畫和銅鐵鑄等不同風格的工藝。雕刻技法既有簡練粗放、又有精雕細琢,上下呼應、相得益彰,陳家祠堪稱嶺南歷代建築藝術之大成的典型代表。(註三)

據陳家祠導覽員的解說,陳家祠最初是因為陳氏子弟欲赴省城讀書應考,由鄉下到省城無一投宿之處,加上族人有訴訟時可提供臨時的住宿之處,於是陳氏紳耆倡議興建陳氏合族祠,由於倡議者包括清末總理各國事務大臣的陳蘭彬和翰林院編修的陳伯陶等著名士紳,所以響應者頗眾。由於合族祠是不合禮制的,為官府所不容,但是在廣東卻又禁而不止,因此大量存在各姓的合族祠,由於陳家祠與當時官辦的廣雅書院為鄰,陳家祠也就堂而皇之的以書院為名,而找到了一個創建和存在的合理依據。(註四)又據黃淼章(2006:8-10)所述,陳家祠興建經費是透過題捐的方式籌措,以題捐的多寡決定祖先牌位的位置,捐多者可獲得較優的位置,又為了吸引縉紳名流加入倡建行列,特別為他們在正座神龕設長生祿位,捐鉅款的可獲得陪享位,位序高卑,亦以捐款數目決定。

由陳氏書院的興建動機,我們可以觀察到中國的傳統社會,宗族可以透過宗祠作為紐帶達成彼此連結的目的,(註五)也藉此擴張並展現其宗族之力量,也可以意識到陳氏的宗族勢力,欲透過科舉取得功名而強化並延續的意圖。俗云:「天下李,廣東陳」,除了說明陳李兩姓人數的優勢之外,中國自科舉取士以來,各家或各族無不以功名的多寡,作為社經地位的檢驗標準,由陳氏家廟的首次發起人達四十八人之多,其中有前述的陳蘭彬和陳伯陶等紳耆名流,(註六)顯然廣東陳氏不惟是人多,亦且有不少在朝為官的族人,又能集鉅資共同興建廣東規模最大且最精緻的宗祠,可見陳氏宗族政經實力之雄厚。

從籌集經費的方式,又可以觀察到資本主義的物化觀,悄然滲透到中國傳統的宗族排序之中。陳家祠的「議建陳氏書院章程」中,說明以認購神主牌的方式籌集經費,陳姓族人只要繳納一定的款項,可以將祖先的牌位或自己的長生位放入陳家祠神龕中接受供奉,且倡建者可在正座的神龕中設長生祿位,捐鉅款者可獲陪享位,其位序的高卑,是依題捐的多寡而定(黃淼章,2006),此一作法完全打破中國傳統宗祠依族中輩分的排序方式,(註七)這可能與倡議者為紳耆名流以及所居之處為廣州以有關,蓋因廣州為清末五口通商口岸之一,與外洋多所接觸,其觀念習俗難免會受影響,而且以金錢豐盈看成就與定地位是資本主義的價值觀之一,所以陳氏宗祠的做法也就不足為奇了,但是如此一來就與時下台灣盛行的靈骨塔的經營模式如出一轍,只是前者僅限陳姓族人,後者為雜姓之區別而已。


二、文風鼎盛屬百侯,僑民還比原鄉多

百侯位於廣東省大埔縣東南方,是一個人口僅一萬餘的小鎮,主要居民有揚、蕭兩大姓,侯南、侯西為楊姓,約5,000餘人,侯北、侯東則屬蕭姓,約4,000餘人,其他為丘、池、陳、林、李、鍾等小姓雜處其間,百侯在清朝共有進士19 人,舉人103人,超過全縣總數40%,無怪乎百侯被視為粵東地區著名的「文化之鄉」,其最為人所稱道的是楊姓有「同榜十秀才」、「同堂七舉人」、「同榜三進士」,通議大夫第則更享有「一腹三翰院」的美譽,因此,我們可以得知百侯文風之鼎盛,在當時恐難有望其項背者。

據載百侯宗族組織發達,祠堂眾多,其中楊姓有80多座,蕭姓有30多座,實行大小宗制,且多編修族譜,制定族規,族產豐厚,並有嚴格的管理制度。(註八)由楊姓人口5,000餘人而建有大小宗祠80多座,蕭姓4,000多人,宗祠僅有30多座,可看出楊蕭兩姓勢力之優劣。蓋因「君子將營宮室,宗廟為先,蓋不忘所自也。」,(註九)又「居則容膝可安,而必有祖祠、有宗祠、有支祠。畫棟刻節,糜費不惜」,(註十)可見宗祠之興建不惟是一家一支之所望,更是通族之所重,傳統社會宗祠建築被視為該族勢力之表徵,故「畫棟刻節,糜費不惜」,但是想做到「糜費不惜」,也需要一定的經濟條件,一般都是族中子弟獲取功名,例必祭告祖先,如若其仕途順暢,也都會興建或重修祠堂一則告慰祖先,再則彰顯其成就。光以「同榜十秀才」、「同堂七舉人」、「同榜三進士」、「一腹三翰院」的美譽,就可以明白楊姓宗族當時在百侯的勢力非可小覷,時至今日楊氏家族亦仍主導著百侯的政經。

百侯地處粵東北,距茶陽縣城約40 公里,梅潭河從中穿流而過,乾嘉時人口遽增,因地少人多,開始出現大量外出謀生的人口,由於梅潭河是韓江的主要支流,韓江又是聯繫潮汕地區的主要水道,所以初時外出謀生者都集中在潮州、蘇杭等地,道光以後則有遠至南洋者,目前居於馬來西亞、新加坡的約有3萬多人,(註十一)較諸現在百侯的人口,成了僑居者多於原鄉人口的情形,類似的情況還有焦嶺縣,(註十二)僑鄉 (註十三)因為有僑匯的關係,一般比鄰近村鎮較為富裕,且有較多的機會(劉朝暉,2005:97),同時也將僑居地的文化和建築搬移到祖籍地,這可由散布在百侯各處帶有南洋風味的建築展現出來。

三、 仁厚溫公祠,復甦的客家宗族

粵東地區遍布了格局大小不一的圍龍屋,其規模最大歷史最優久且保存最完整的屬梅縣丙村鎮的仁厚溫公祠,有四進三堂八橫三圍,始建於1558年迄今有451年之久,民居建築是一種文化,其結構模式在一個族群或方言群分布區域重複出現,離開這個族群或方言群就消失;那麼,這種建築結構模式就是這個區域或族群或方言群帶特質性的文化符號。 (註十四)由於圍龍屋只分布在粵東梅州及其鄰近的地區,所以是帶有區域性的文化符號的標誌性建築,所以把它視為客家族群特有建築形式亦不為過。

若以丙村溫家的圍龍屋為例,除了碩大無比之外,其生活空間的配置,除了有神明廳的安排,有議事廳的空間,房間則多達398個,既可做為居住,尚有廚房、倉廩的功能,是一個縮小的社會;換句話說,在這個空間裡,各種的生活需要,幾乎都可以滿足,加上各房群居一處,可收凝聚族人之效,又可作為對外相抗的力量。雖然邱榮裕( 2005 )認為其衛生條件與舒適程度不若現代的建築,但若以四百五十年前的條件,或更近一點以一百年來看,仁厚溫氏祠堂,以如此大規模的建築,其空間的安排,以及採光、通風的條件均相當良好,而且作為一個家族群居之處,圍與圍之間的天街,除了有通風採光的基本功能,做為走道則方便人、畜走動及溝通以及材料、農作物的進出搬運,約三 米的寬度,恰可成為族人休憩與從事家務的空間,也有防火巷的作用;圍屋正中央的祠堂分上、中、下三廳,上廳例為供奉祖先的神聖空間,中廳可同時容納150-200位族人用餐 (註十五)也是議事廳,是做為討論宗族事務,審理族人之間曲直的場所,也作為子弟的學堂,所以是一個具有相當完整的小型社會功能,族人幾乎可一生都生於斯死於斯了。

讀過房學嘉教授的〈客家女性在宗族中的地位:以梅縣丙村溫氏仁厚祠為例〉、〈圍不住的圍龍屋─記一個客家宗族的復甦〉及〈比較視野下的客家文化:以粵台客家建築文化為重點分析〉共兩篇論文及一本專著,又實地參訪了仁厚溫公祠,與居住其間的溫氏族人對話,可以感受到溫氏族人,頗以能成為學術研究的標的而自豪,也以身為溫氏家族成員而與有榮焉,負責為我們解說的退休校長溫進燦,甚至心存感激地表示,是因為有房學嘉與謝劍兩位教授的研究計畫,才讓他重溫與更多地了解自己宗族的歷史,也讓宗族成員因此有了更多的凝聚機會,讓一個逐漸衰敗的宗族,更進一步的走上復甦。

從《圍不住的圍龍屋──記一個客家宗族的復甦》的寫作形式及其內容之豐富與見解之精闢,我們已經可以感受房學嘉教授在田野調查上所下的功夫,此次隨著他的腳步,我更是領受深刻,只見房教授每到一處,就拿著紙筆、錄音機和相機,隨時用筆記錄訪談的重點,用錄音機錄下訪談的內容,又拍下各種的紀錄相片,其中最可看出房教授田野調查功夫的是,他的提問對鄉村的受訪者有極大的親切感和安全感,能讓受訪者很自然的回答問題,也很會用引導的方式讓受訪人充分的表達,而房教授很少插嘴,也不用我們所了解的學術用語去替受訪人解釋其內容,更不會在對方一時答不出來時,搶著為他接話;另外在觀察時,他都會四處觀看,而不是只看熱門的,或是已經形之於外,為大家所知的部份,印象最深刻的是在侯南中翰第,大家都在聽解說和抄錄碑刻時,房教授獨自走向狹窄後院,在地上翻起一塊石板,上刻有丘劉界的字樣,但是,嘉應大學一位多次來此做田野調查的研究生卻未曾發現此一石碑,不禁赧然,此即是房教授在從事田野調查時幾乎不放過任何的資訊及材料,無怪乎,他的論文寫來特別的紥實。

四、 土樓非客家表徵,是區域文化符號

土樓相較於圍龍屋更是被認為客家的代表性建築文化符號,這是因為土樓的分布,與客家民系的分布是一致的,且與客家民系的聚落及其播遷發展有密切相關,如土樓最密的書洋、梅林、奎洋等幾個鄉鎮,都與純客家縣相連。( 林嘉書、林浩,2004:16-17)。 關於土樓建築型式的原因,一般都認為是為了防禦的功能(路秉傑,1987:6)。事實上,林嘉書、林浩(1993:220-221)的研究指出:長江以南在中國歷史上一直是所謂「偏安一隅」之地,江南的地理氣候,是最理想的稻作農耕之地,而大小山脈又將地形切割成無數的小盆地,成為自然村落的理想條件,較諸北方更適合安身立命。與南方相較之下,北方常為異族所侵擾、內亂和天災,所以北方反而沒有一個安定的條件來發展出民居,更難有產生可供百世而居的土樓一樣的社會條件。因此若以為土樓是為了防禦而建,則是忽略了土樓作為民居的基本住人的功能和物質、文明的社會因素。但是也不可否認,土樓有以建築的形式來看,其卻敵禦盜的功能是明顯的,根據楊國楨與陳支平(1993:75-97)的研究也指出:到了清朝康雍乾時代,社會環境較安定,土堡的功能由最出單純為了卻敵禦盜,逐漸向軍事和生活並重,而出現家堡合一的土樓,最後成為生活作用超過軍事作用,也是目前遺留下來最多的一種土堡。

此次在大埔參觀了歷史最悠久的花萼樓,且由在出生於花萼樓的大埔縣宣傳部林部長導覽下仔細地了解圓樓的生活空間,同時也與嫁到其中超過五十年的婦女做了訪談,得知居住其間的公共生活倫理,以及族人之間和睦互助的必要;後來又參觀了福建永定湖坑鄉的土樓群,只見處處都是方或圓形的土樓,其中振成樓是1912年始建,歷五年而樓成,可見圓樓的建築已經不再是禦敵,而是如房學嘉教授所說的:圍龍屋只在粵東地區存在,同為客家主要分布地區的閩西和贛南都沒有型式相同的建築結構,所以可以看作是一個地區文化的表現,或者可說是當時的一種流行吧!(註十六)

在閩南的南靖縣適中鎮,我們也參觀了一些方形的土樓,但是居住其中的卻是講閩南話的非客家人,初時我以為是因為南靖已是閩南地區,所以被同化了,但仔細詢問所遇見的老人家,都答是閩南人,這時我再次想起,房學嘉教授說的:「居住在土樓中的不一定是客家人」,(註十七)但是一路的考察土樓卻又如林嘉書、林浩(1992:16)的研究相符,那就是「土樓的分布,與客家民系的分布是一致的,…都與客家民系的聚落及其播遷發展有密切相關」,何以閩南人也建土樓呢?原來南靖適中鎮與永定只是一山之隔,難免受到永定客家的影響,而土樓與其他民居相比,呈現出宏偉壯碩的外觀,從社會外部的意義來說,是家族經濟實力的展現,則適中地區出現閩南人也住土樓的現象,這又進一步證明了,房學嘉教授所說的「是一個地區文化的表現,或者可說是當時的一種流行吧!」

後記:

隨著大陸學者的腳步,從廣東到福建,除了我自己獲得豐碩的收穫,最感佩的是:幾位大陸學者在田野調查所下的功夫之深以及態度之嚴謹,讓我們這些初出道的學生,感受深刻。嘉應大學的房學嘉教授除了著作等身,田野調查的紥實功夫,給了我們最好的身教示範;任教廈門大學歷史系的鄭振滿教授熟讀明、清史,且遍及方志和筆記,再加上遍訪閩南地區大小寺廟和宗祠,親手抄錄的碑文、銘刻,已出版的就有三大冊,由此可見他學問之淵博及深厚了,無怪乎,在幾次夜間的討論會上,幾乎所有的提問,他都能精確的解答,而他在回答時,也幾乎都是不假思索地隨手拈來,每每讓我佩服的五股投地。其解讀碑文的能耐,更展現在百侯西北的蔡仙圳的一塊岩壁上字跡模糊的鐫刻上,民國金石學家溫廷敬考證後為:「白侯洞里號神仙,一帶江山數百年,余今開墾乾坤地,永與鬼為祭祀田。」但是哪有人開墾乾坤地,鑿圳引水,目的是為了與鬼為祭祀田之理,因此師生數人在此再三琢磨,不得其解,鄭教授見狀也加入解讀,最後鄭教授依其字型判讀為「白侯洞里號神仙,一帶江山數百年,余今開墾乾坤地,永『為兒孫』祭祀田。」,如此一來就說得通了。至於陳春聲院長除了行前到台灣為我們上課,行程中雖趕赴北京開會,會議結束,又趕回龍岩與我們會合繼續福建的行程,而嘉應大學的幾位研究生除了九天全程陪同我們,在事前更多次踩探田調地點的路線並安排食宿、交通及當地接待人員,其辛勞將之比對同齡的台灣同學,不能不為他們吃苦耐勞,熱心服務的付出,而銘感五內!

另外我個人最感興奮的是,參觀客家圓樓,因為我在廿餘年以前觀賞NHK的記錄片,第一次看到客家圓樓的造型時,即被那特殊且全功能的生活機能,以及數十戶數百人生活在一個看似封閉卻又各自獨立的空間中,而震撼不已。1988年兩岸開放探親,我不耐透過紅十字會曠日費時的申請手續,便直接飛到菲律賓向中國大使館申請旅行證的方式返鄉探親,途中經過龍岩地區,親眼目睹客家土樓,矗立在山間坡地上,當時就下定決心,要親炙客家土樓,此一新願在近廿年之後,終於實現,而且能在專家學者的帶領之下,用學術的視角加以研究,除了一償宿願,更為我日後的研究客家原鄉增添了豐富的材料。

注釋

註一:差序格局首由費孝通氏於1948年提出,指中國人的親屬關係是根據生育與婚姻而發生的社會關係,而這些關係會有差序,也就是「倫」。是中國社會結構中最基本的概念,是人際關係中的綱紀,是不能變的。(見氏著鄉土中國,頁22-37),因此祠堂內的祖先牌位也是依此倫理擺設,不可有僭越,不會以題捐多寡論序。

註二:祠堂為供奉祖先牌位,祭祀祖先,參議宗族事務之處,分宗祠、家祠和合族祠。宗祠供奉的是同族的始祖,家祠供奉的是各家直系祖先,合族祠是集多縣同族集資興建,供奉本族始組及操辦宗族事務的場所。詳見黃淼章(2006),《陳家祠》,廣州:廣東人民出版社,頁5。

註三:以上對陳家祠的描述主要引自維基百科網站http://zh.wikipedia.org/wiki「陳家祠」條, 間亦參酌黃淼章(2006),《陳家祠》,廣州:廣東人民出版社,頁1。

註四:黃淼章(2006),《陳家祠》,廣州:廣東人民出版社,頁36。

註五:陳家祠總共供奉神主牌位一萬餘個,可見當時題捐踴躍之ㄧ斑。見黃淼章(2006),《陳家祠》,廣州:廣東人民出版社,頁10。

註六:同前引書,頁6。

註七:由祭祖儀式進行之前,族眾依長幼尊卑次序排列在廳堂,要求「位卑讓兼,階同長序,次第昭然」,如「敢有越位亂階,欺尊凌長」,則「屏之祠外,決不少寬」 (林曉平,2002:52 ),可以看出中國傳統社會對倫理之重視,而傳統又有死者為大的觀念,所以祠堂中神主牌亦是依活人世界的尊卑排序的,斷無依題捐多寡定尊卑的可能。

註八:參考國立中央大學《2006年探索客家族群記憶田野調查研習營活動手冊》,〈百侯概況〉。

註九:筆者於2006年7月3日,隨國立中央大學2006年探索客家族群記憶田野調查研習營,抄錄之侯北蕭氏鴛鴦祠,《重建小宗祠碑記》。

註十:陳支平( 2004 ),《五百年來福建的家族與社會》,頁:41,台北:揚智文化事業有限公司

註十一:見國立中央大學《2006年探索客家族群記憶田野調查研習營活動手冊》,〈百侯概況〉。

註十二:焦嶺1999年末全縣總人口224,170人,旅居海外僑胞約8萬人,臺胞40餘萬人。引自http://www.mzmap.com/jiaoling1.htm

註十三:所謂僑鄉,指的就是近代以來流行於華南地區的一個約定俗成的觀念,標識那些曾經出現過較大規模出國移民潮的鄉村。劉朝暉( 2005:233)。

註十四:詳見房學嘉(2006),〈比較視野下的客家文化:以粵台客家建築文化為重點分析〉,《2006第一屆台灣客家研究國際研討會》宣讀論文,國立中央大學客家學院主辦,2006年10月29、30 日。

註十五:謝劍、房學嘉 (2002 ),《圍不住的圍龍屋──記一個客家宗族的復甦》,頁 50,廣州:花城出版社

註十六:房學嘉教授於國立中央大學舉辦的「2006年探索客家族群記憶田野調查研習營」7月2日於嘉應大學客家研究院的夜間講座中所作的分析。

註十七:同前引資料。



參考書目

林嘉書、林浩 ( 1992 ),《客家土樓與客家文化》,台北:博遠出版有限公司

林曉平 ( 2002 ),〈客家祠堂與客家文化〉,《第三屆國際客家學研討會專輯》,頁52,香港:三聯書店(香港)有限公司

邱榮裕 ( 2005 ),〈客家宅院檢視儒家文化的傳承與實踐〉,《華南客家族群追尋宇文化印象》,陳支平、周雪香主編,頁108-129,合肥:黃山書社

侯北蕭氏鴛鴦祠,《重建小宗祠碑記》

國立中央大學2006年探索客家族群記憶田野調查研習營活動手冊〈百侯概況〉

陳支平( 2004 ),《五百年來福建的家族與社會》,台北:揚智文化事業有限公司

費孝通 ( 1948 ), 《鄉土中國》,上海:觀察社

黃淼章 ( 2006 ),《陳家祠》,廣州:廣東人民出版社

楊國楨、陳支平 ( 1993 ),《明清時代福建的土堡》,台北:聯合報文化基金會國學文獻館

劉朝暉 ( 2005 ),《超越鄉土社會:一個僑鄉村落的歷史文化與社會結構》,北京:民族出版社

謝劍、房學嘉 (2002 ),《圍不住的圍龍屋──記一個客家宗族的復甦》,頁 50,廣州:花城出版社

梅州地圖網http://www.mzmap.com/jiaoling1.htm

維基百科網站http://zh.wikipedia.org/wiki「陳家祠」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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