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 6月 15, 2009

陳水財 / 尋找一把不確定的尺

http://taiwanliterature.ning.com/profiles
/blogs/xun-zhao-yi-ba-bu-que-ding-de

作為評審人,我心中的確有一把尺;但作為評審人,我也往往要求自己收起心中那把尺。如果說評審人有內心深處,那應該比較像一個霧面多面體,以不同的價值面向糢糊的反照著不同的評審對象。或者說,我心中這把評審的尺,刻度經常浮動不定,有時我甚至懷疑,它是用來審視別人,還是用來測度自己!

這幾年,經常有機會參與各種評審,從兒童美術比賽到文藝獎到公共藝術都有,次數也相當頻繁。本來,美術比賽從來就不是一項完美的設計,“公正”、“ 公平”常被拿來做為評審的要求,但那是“道德準則”,並非“藝術準則”。參與比賽的作品都是某種程度的心血結晶,它不像運動比賽,可以明確的判定勝負。不可否認,美術比賽容有某種判準存在,但嚴格究問,這樣的判準是否已為創作自由設下框架?歷史經驗提醒我們,許多真正的創作往往被某些確定的標準所扼殺,作品不需服從自身以外的因素;作為評審人,我心中似乎一直在尋找那把不確定的尺!

評審尺度與評審對象之間是一種辯證關係,“尋覓”可以說是我坐在評審座位上的心情寫照。評審的歷程固然是尋求共識的過程,對我則是一種“尋覓”:尋覓某種尺度,也尋覓某些作品。或者說, 這種“尋覓”,其實糾纏著“尺度”與“作品”間交互辯證的心路歷程。

大多時候,讓眼睛為之一亮的作品易於獲得青睞;但,有時評審似乎也在為論述尋求出口。所謂“難以名狀”或“觀念清晰”並不見得共存在同一作品中,當評審狀態還是複選題時,這種情況並不會造成太大的困擾,但當評審狀態進入單選或必須有所抉擇時,也就陷入天人交戰中。當代藝術已經不是任何一種理念可以完全涵蓋,任何量尺都難以稱作“慧眼”,因此,最後的仲裁則是交由創作經驗與藝術體會所交織累積出的某種“直觀”。雖然評審是共決制,考驗的是評審人的“卓見”與 “洞視”(如果稱得上的話),但由於缺席審判及武斷的評審“權力”,相對於作者的心血付出,心中仍難免忐忑。

藝術比賽本來就不是完美的制度,以數人頭的政治方式評定藝術問題,誠屬權宜之策;在比賽評審中勝出,容有現實意義,卻不見得就具充分的藝術意義。雖然評審機制充其量只能是一套“遊戲規則”,但有些遊戲讓人驚喜難忘,有些卻是叫人憤怒失望。藝術比賽的制度本身雖不完美,“遊戲規則”卻可以有較完美的設計。例行公事般的評審,索然無味,作為評審人,我理想中的評審應該是一個各種眼光匯聚、各種論點折衝的場域,也藉以繼續尋找我那把不確定的尺。
分享

-----------
回應
-----------
● 唐秉輝

藝術比賽的問題 一直在我的腦海很長的時間。

類似的問題是,是否藝術真的需要比賽?

難道這僅僅是一個哲學問題,

還是一個實際問題呢?

事實上,

有更多的事情,

我需要學習.

--------------

●Catherine Yen

華德迪斯奈(Walt Disney)早年招考電影配音師或歌唱者時,他讓這些 canidates在屏風後面表演,以使甄選公平,即是不受演出者色相之影響。義大利 Cremona 是生產世界大師級大、中、小提琴的聖地,提琴比賽的試奏也是在屏風後面進行,且隱其製造者名姓,比賽於焉公開、公平進行,道德性、藝術性兼備。

評審人選出何等得獎人,事實上也是把自己的智慧、品味、才識攤在陽光下讓更多的眾人評審,沉默的大眾也許沒有裁判權,但並不表示評審人在藝壇或文壇中足以隻手遮天,這種工作的須臾差錯甚至可以影響評審人的一世英名。我曾見一畫家在台x某一繪畫比賽中得到首獎,如果此畫家因此誤以為自己有天份,或其繪畫已成氣候,這可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因為這位畫家的"得獎"比"不得獎" 還糟糕;在有識之士的認知下,此種比賽的檔次將每況愈下。卓越評審人的前瞻性、膽識與才略於焉與得獎人共榮。道德性與藝術性的評審共濟,可藉由完備的行政程序完成之。

0 Comments:

張貼留言

<< Ho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