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 10月 30, 2016

總經理的秘密

黃春明一九六九年的小說「兒子的大玩偶」,距今四十餘年近五十年了,如今依然讓讀者印象深刻。結尾:因為抑制著什麼的原因,坤樹(父親)的話有點顫然地:「我要阿龍(兒子),認出我……」實在太畫龍點睛精彩之極。一語道破社會底層小人物的無奈悲劇。然而現在看來,也是對某些上層社會大人物長袖善舞妝好面目,影射出強烈諷刺。

●總經理的秘密
 跟平常一樣
他,被西裝穿在身上,被領帶勒在脖子上
被賓士車駕駛著,匆匆趕去上班

出門前依然與妻子吻別
妻子的嘴唇依然是全天下
最香甜溫柔的一床紅豔被子

坐電梯從住家第五十層樓下降
他的心一路哭泣著像是往地獄墜去

 下班後依然微笑著與妻子無所不談
就是不談:他失業了
他懷疑自己是打敗仗的將軍
纔會突然失去了戰場
原來有些誇張虛胖的名聲
頓時如乾癟的皮影戲紙偶
半夜入夢,鬼影幢幢

天亮了打開窗
他卻看見自己內心的窗外
一片漆黑
當孩子叫著爸爸
像迎面飛來一顆飛彈,將他
炸得粉碎

 日子依然要過
但是但是但是,他想:
我拿什麼去迎接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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