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 11月 01, 2017

王勇/ 诗想意识


●诗想意识

我与海内外许许多多诗友互动频繁,天涯握手于虚拟移动空间。近读台湾诗友陳寧貴兄的〈六十自述〉:

六十應該
耳順,而我
為什麼聽見的都不順耳
企圖攀緣對抗,刀光劍影

六十應該
採菊東籬下,而我
為什麼看見的南山
依舊不悠然

六十應該
笑看花開花落,而我
為什麼一見美麗的花
就笑了,還想偷採私藏

六十就應該
六十,而我
為什麼妄想
從心所欲不逾距的七十

生命的成长、成熟在于习气、修养的圆融转化,而非年少轻狂、意气风发、嫉世愤俗,那些含有负能量的元素需要岁月的磨砺、提炼、修持、升华。

读宁贵兄的〈六十自述〉,我读出作者的正话反问式的心灵觉醒!

台湾《联合报》副刊组主任,精擅小说、散文创作的宇文正十一月一日在脸书贴出〈所以我要撐把傘〉:

「淋一點雨沒關係/頭髮濡濕也不要緊/四周太喧嚷/傘下,我才能聽見雨點打落的聲音/是炒海瓜子嗎/還是媽媽從那口四方鐵罐裡尋找/樣式、身量合宜的釦子/為我縫/傘下無聲跌落的雨點/是當年遺落的/一顆顆鈕釦……」。

作者虽以分行排列,但其本意应是散章似的散文,可我却读出了浓浓的诗意,更明確点说,就是诗。

但凡拥有「诗想意识」,便容易化文字为诗行,当然也有例外,不少诗人自以为满意的作品也许只不过是空有其表的分行散文。如何判断诗与散文?散文与散文诗?虽然没有绝对标准,好坏、优劣、精拙还是有分际的。于我而言,阅读的感觉、感受、感悟胜过一切,只要是富有新意的诗,有一种「我怎么没有想到这种意象」的惊讶,我想应该就是我在寻找的我心目中的好诗。

很多人读了我的诗或诗集,好奇的问:「你真是怪人啊!在这种繁忙的工商社会,怎会还有诗情呢?你是如何发掘诗意的?你是如何拥有源源不绝的诗思的?」我想回答的只有一句话:「生命激情、生活积累、生死感悟成就诗意人生。同样的,这也是诗意栖居的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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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题诗趣 王勇
经常在脸书众诗群贴闪小诗,诗友间也探讨微型诗的创作体验与心得,我认为微型诗没有空间供抒情转折,适合片断式针砭时事、现象,展现哲思的灵光一闪。因此,我不断尝试各种写法。前段时间,缅甸旅居美国的青年诗友奇角,建议和我写一人一句的「接龙诗」,个人以为过于游戏性,价值不高,逐提议一起创作之前曾在菲华倡导过的「同题诗」,由我先开笔,他再按同样诗题创作,共尝试了两组,先引介一组如下:
我的〈看戏〉:「从台下冲上去/揍得秦侩头破血流//岳飞坐在后台/瞅着历史苦笑」。〈入戏〉:「下台后/他就疯了//总是向着空气嚷嚷:/我是总统」。〈出神〉:「放空后/他就成佛了//他看见自己/步下神坛」 。〈入化〉:「自从他冲入镜子/就没再出来//于是,天底下的镜子/都是他的各种表情」。〈功成〉:「终于踩着尸群登上巅峰/他睥睨天下//渐渐,渐渐,通体麻木/僵化成一方无名的碑石」。〈名就〉:「自从名片放大后/他的人就缩小了//这样才能躲过/射来的暗箭」。
缅甸奇角石的〈看戏〉:「电影里/地球已经毁灭//出了戏院/太阳狡诈的笑着」 。〈入戏〉:「暗恋一个人/每天你都会得到她//拒绝之后/你还是得到了她」。〈出神〉:「鸟飞了/天空还留在那//放鸟的人/把天空关进了笼子回了家」。〈入化〉:「天空想着飞鸟/鸟想着自由//鸟飞进/一个人的眼睛里」。〈功成〉:「铁匠烧火/像烧着了时间//一个人/把脖子伸给铁锤/砸死时间」。〈名就〉:「看看我/我是儿子的孙子//看看我/一个富裕的乞丐」。
写诗并非与他人竞赛,而是与自己较真、与时间拔河。悲喜都是自身的感受,如何领悟?不妨来读一首台湾知名诗人白靈的四行截句〈不要問〉:「枝枒的身姿,風愛幫忙完成/溪石之塑身計劃得水流決定//淚珠划過,臉頰想過 : 你們/哪一滴是悲,哪一粒是歡?」有时候,不问才好!因为你会在内心扪心自问、自答、自解、自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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