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 9月 12, 2007

腹語術

標題: [閱讀夏宇的幾種危險]

讀書會的主題詩集是《腹語術》。

又要讀夏宇了,每次聽到別人或者自己決定

●單身涉險進入夏宇,我都不由自主會產生一
種不安全的戰慄。為什麼夏宇是危險的?既
然大家都從外圍先談,那麼就且聽我說說從
外圍看「閱讀夏宇」這件事的危險理由(放
心,夏宇絕對是從頭到腳裡裡外外都很危險
的。)。

●第一,讀夏宇是媚俗的。噴飯學長和伍季
的文章無疑都暗示了這一點。無論是「如果
你問我為什麼讀夏宇的詩?o.k.或許我會這
樣回答你(很通俗的):ㄟ!因為很多人讀。」
或者是「但如果有一天,夏宇成了文化的生
產現象,納入資本體系的一環,不斷被複製
再複製又複製而失去她獨特的光環時,這樣
我們該怪誰?」。為什麼讀夏宇是媚俗的?
因為昆德拉跟我們說:

「媚俗是一種虛偽做態以取悅大眾的行
為,會腐蝕人的心靈,是現代的文明病。」

是的,你為什麼讀夏宇?因為大家都讀?那
麼你要很小心,如果你的夏宇是為了取悅大
家的某種被不可知威權宰制出來的文化氛
圍而存在,那麼,賓果!你是媚俗的。(那
是昆德拉說的,不是我說的。)

●第二,你說你不是媚俗的。你是自己哪一
天靈魂出竅,突然和夏宇產生天雷勾動地火
的化學反應,OK,我信你了。那麼你說說,
你到底是喜歡夏宇什麼?

你千萬別說,如果你沒有把握你就別說。因
為夏宇是一個很危險的爆裂物,保險絲沒拉
好就會神魂俱滅。嚇你嗎?那倒不是。因為
夏宇的存在,整個評論界都頭大了。譬如以
早先那個比較好評的《備忘錄》來說好了,
蕭蕭說:

「她是一位『勇敢的』詩人,她忠於自己的
表達方式,忠於自己的思考模式,這樣的詩
人在臺灣的詩壇上經過近十年的論戰、批
判,已經不再出產了。嚴格說,寫詩沒有什
麼名利,詩人所忠的只是對詩藝術的虔敬,
夏宇就是一位這樣的純詩人。」

另外萬胥亭則是說了半天,可是支支吾吾,
「或許」、「似乎」「恐怕」、「幾乎」層出不
窮,這一類不確定性辭彙的論斷充斥在除去
引文的剩下四千字評論裡,達二十餘次以
上。

以上兩位評論家都被林燿德笑得半死。林燿
德說夏宇的詩難評,透露了詩評家在套用公
式之際,不免遇到了難解的「雜症」,他們
評論夏宇時言語之閃爍不能不令人感到離
奇,他們正被我們的女詩人玩弄於股掌之
上。

連詩壇大老張默都說:「對於夏宇的詩,我
個人的粗淺看法是:她的作品極富說服力,
往往從平淡單純的意念中,令人有捕捉不到
的驚喜,夏字的世界既不廣闊,也不深邃,
表面上她也許是在向你訴說詮釋,及至恍然
大悟,你會暗暗擊掌她的某些隱祕的意象,
實在是很駭人的。她不是為語言而語言,也
不是為意象而意象,文字本身是表現必備的
工具,她能活用文字,而使其在一首詩中產
生震撼的力量。」

你看看,連張默這等不知經歷多少大風大浪
的詩評家也只敢用「粗淺」兩字帶過,夏宇
的詩真是讓人敬畏啊。至於周夢蝶則乾脆在
遇見夏宇的時候,直接跟夏宇說你的詩我看
了二十遍還是不懂(這可不是我亂蓋,夏宇
在Salsa的《聽寫》一詩裡自己把這件事記
錄了下來)。

那林燿德自己怎麼說呢?

林燿德說:「要破解夏宇詩作的奧秘,首須
理解她作品中後現代主義的傾向。」我很崇
拜他提出這個角度,他用了「解構詩」來稱
呼夏宇的詩,又從內容與形式分離,遊戲
性,以及內容的創發性來開展夏宇的腹地。
(我大一時就是讀了他這篇《積木頑童》才
開始認識了夏宇並且上網瘋狂收集夏宇。)
這個觀點也有人應和他,如古繼堂就寫了篇
《台灣後現代派的發難人夏宇》。

但是,好玩的來了,夏宇不知道有沒有讀過
林燿德這篇評論,但是她在《腹語術》書後
附錄的一篇訪談中說:「寫詩十幾年,突然
有人說它就是後現代。」並且還嘲笑了一番
說:「我所能瞭解的後現代最多就是引號的
概念,這是一個大量引號的時代,我們隨時
可能被裝在引號裡。」那麼你猜我們的詩壇
公主到底喜不喜歡林燿德送給她的引號
呢?

奚密說得也很玄:「詩人似乎在提示我們,
世界並不存在於『詩的』語言本身,詩的語
言總是依賴其文字組合的特殊語境和——
更重要的——讀者的期待視野。」奚密說的
幾乎就是桑塔格(Susan Sontag)的:「沒有
真相,只有詮釋。」了。

難怪連林燿德都感嘆說:「夏宇的詩作本身
有一種抗拒傳統文學觀及批評法則的內在
原素,使得堪稱翹楚的批評家們矘目以對。」

不知道他這番話有沒有把自己包括在裡
面?

●第三,夏宇的《備忘錄》很危險,但她的
《腹語術》更是險象環生。王浩威在一篇評
論裡很有先知灼見地指出了這一點:「腹語
術原本就是逆轉的表演/言說,是語言說出
了角色,也就是生產出說話的主體,而非絕
對是角色說出語言的。」他說啊,夏宇的腹
語術是一種氛圍,那倒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根
本不重要,重要的就是那些嘮嘮叨叨的氛
圍,「這時,『閱讀』只是參與了一場作者經
營的童話宴會,陷入了不可阻擋的誘惑的氛
圍。」

這樣還不危險嗎?他是說,我們根本永遠無
法弄清楚夏宇的降靈會在搞什麼,夏宇的與
動物密談的不忠定律又在灰什麼,更別說那
十四首到處是「時間、房間、睡眠、死、靈
魂、肉體、歌劇院、銅器店。」的十四行了。

夏宇的詩是一種咒語啊,他念咒大家就瘋癲
起舞。

顏忠賢評《Salsa》時說了:「使得那些依賴
過她的人,雖然和她一樣已經從少女(少年)
變成歐巴桑(歐吉桑),也仍然願意跟著說
『但你一直極愛極愛他/願意跟他盲目地
旅行』,盲目地跟著她繼續揮霍不再擁有的
青春」。

連席慕蓉都說了,而且是還沒讀夏宇的新詩
集《Salsa》前,就先寫了篇夏宇詩集讀前感:
「還沒打開詩集只看到封面就讓我如此快
樂又俯首貼耳準備讓她帶我去旅行。我愛夏
宇因為她一點也不愛我並且一點也不在意
我要不要擁護她更不在意我有沒有準備好
去研究她的詩她讓我完全自由即使我不懂
很多也可以等於懂了一點點即使我好像懂
了也可以不怎麼懂。」

天哪,你看這不是瘋了嗎。

我說過了。夏宇很危險,非常危險。

●第四,夏宇的危險還不止於此。廖咸浩是
詩壇上素來讓人敬重的詩評家。(他朗誦詩
時的樣態更是不知迷倒了多少人。)他在《物
質主義的叛變——從文學史、女性化、後現
代之脈絡看夏宇的「陰性詩」》一文中提到
夏宇是以形式物質主義顛覆內容拜物主
義。但是儘管如此,你看看夏宇在整個詩壇
上,尤其是網路上被拱成什麼模樣了。夏宇
本身即使真有意要顛覆的內容拜物主義,但
是整個時代的氛圍卻逼使她成為眾人拜物
的神祇。雖然所謂夏宇曾在打電話給路況時
提到:「我的詩只是寫給十幾個人看
的。」——但是路況也說了:「真正的問題
在於,不管詩人認為只是寫給自己看或只給
少數幾個知音看,寫詩從來就不是一件個人
的事。『文學乃人民之事』,這話竟是馬拉梅
講的。」。所謂的「夏宇現象」,就連夏宇本
人也無能為力,跟著遭殃。

網友sleepwalker就曾經嘆道:「一種普普藝
術的情緒復活,加上產品的無限複製性,閱
讀讀夏宇除了成為一種『崇拜』的拜物情
節,像是明星出專輯唱片;另一方面因為小
眾的關係,夏宇像是從club出身的的歌者,
一鳴驚人而一度成為暢銷詩人。」難怪伍季
兄要先從夏宇到底是通俗文學還是嚴肅文
學的角度來為夏宇做定位了。噴飯學長也提
了某篇文章曾經「把夏宇的讀者(稱之為子
民)分為兩類,一類是從迷戀文化加工品生
產(椅墊、杯子等)而來的一般讀者,一類
是耽溺於詩世界的『地下詩人』同業。」

到底是大眾流行文化模仿了夏宇,還是夏宇
模仿了大眾流行文化呢?

這就是我提過的「張愛玲是張小燕的表姨
媽」情結。這實在是一個可以當成專案來辦
的議題啊。

●第五,是私人情愫的問題。大家如果讀過
我那篇《[我的拜詩生活]將冰冷 / 喧鬧/ 痛
楚分開》,就可以知道,兩個戀人都可能因
為喜不喜歡夏宇意見不同而導致分手。你說
夏宇還不是一種宗教信仰、、政治立場、意
識型態嗎?你大概可以想像在詩人家庭的
飯桌上,在野黨的詩人爸爸因為詩人兒子太
迷戀執政黨夏宇而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崇
拜夏宇的詩人媽媽看不下去,決定跟詩人爸
爸離婚,而讀不懂詩的詩人妹妹憤而燒了夏
宇,整個家庭分崩離析……

危險哪,夏宇是詩裡面的限制級,八歲到八
十歲之間的才子佳人老弱婦孺禁閱。(八歲
以下大概不會看吧,八十歲以上看二十遍也
不懂吧,周夢蝶自己說的。)

●第六,最大的危險是,雖然大家都知道夏
宇很危險,但是大家還是拼了老命愛不忍釋
啊,像我就是。

雖然羅智成比較理智地在評《摩擦。無以名
狀》的最後大聲呼籲:

「藉由她的實驗,我們經歷到詩創作一次夠
大夠遠的可能性冒險。 夠高,夠遠,所以
我們可以回航了!」

但是有誰理他呢?

顏忠賢在評《Salsa》的最後時反而說:

「相對於任何主義趨勢仍然想和詩收編來
收編去的詩壇習氣,或是這個想當
然會繼續更黑暗下去的詩的黑暗時代……

 在這個再怎麼辛酸都不夠進步的時代,也
就索性讓我們跟著她繼續全心全
意地揮霍(普門品般的「純詩」)下去吧!」


你說大家有志一同,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
行,明知摧枯拉朽還要表演走索人,這不是
世界上最危險的危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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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悟到達之神秘性

推窗望見深夜的小城
只有雨讓城市傾斜
只有風是橢圓的城樓
只有我
在身體的第六次方
我穿牆而過

文章出處:
現代詩復刊16期

●逆風混聲合唱

在憂傷和虛無之間
我選擇百里香和薰衣草

夢與夢間嚴守秘密
字與字間也是

在海灘遺失的籃子和翅膀
它們獨自飛翔

向夏日的深處
向遠處發著的光

剩下我們疲憊激列的感官
向彼此的身體索盡
季節剩餘的汁液

好像我們稱之為快樂
或瘋狂的這些顏色
在不同的瓶子裡混淆著
不能貼上任何的標籤

你在我的頭上打下木樁
我終於變成你的旋轉木馬

還有那些忍耐許久也終於飛走的傘
在雨後回來
只想做一顆安靜的磨菇
雲層深埋如記憶的十月
很快我們有了第一場雪

但我將回去我炎熱明亮的島
一朵番紅花顫落三千兩百四十萬生滅

我把臉孔藏在井底
看見深淵般的天空
裡另外一個自己

你只向解開的三顆鈕扣
搜尋滿園的覆盆子

有時候確實我古怪遙遠
像從來不經過男人
而懷著麋鹿般的小孩

我藉故打破玻璃
逃往最遠的城市

如何在一個陌生的城市裡留下記號
愛一個人還是買一雙鞋

慢慢遺失了他們
很快寫好了詩
押著蚱蜢般的韻
在夏日的草叢裡
跳躍消失

然後我就一無所有
剩下一隻鐲子
眉心一顆硃砂痣
剩下一塊明礬放進混濁的夜裡
許久 我聽見有人清晰的說
我愛你

文章出處:
現代詩復刊16期


●紫色房間裡的綠色幽靈

開始(一)

  有一天,我確知我正處在這個城市的心臟地帶。是一種直覺,我來到那張地圖的中心,兩條對角線的交叉點上,點被塗黑,加上曇狀邊,成為花朵的形狀,與鄰近的聚落,維持著不規則的星光的距離。

  (我站在花的心上,右手手臂往右伸出的長度,再乘以一千萬倍,中指指尖快要碰到的地方,其實那是我真正想去的地方。)

  十二月最冷的一天,離河邊有點近,一棟老舊的公寓前面,幾隻鴿子在牠們自己的糞便之間徘徊覓食,迎面走來一個人,我想到譬如「6個段落裡的18項偶發事件」之類的命題,我錯過他,不想說他(在他頭上及腳下一公分處各打一個上刮弧和一個下刮弧)。我蹲下來,時代非常沉重。

  即將要下一場雪。雪可能是一個好的開始。有人從窗口潑出牛奶,計算著牛奶結成冰的時間,我厭惡這樣虛弱的開始。

  但是總要開始(並且要不斷制止自己「重新開始」(一個不可自拔的關於開始的開始的深淵)好,開始,一切安靜。

  好,開始。(貓的瞳孔隨著日影從線形張開至圓形那種速度)開始了。(所有的門關好,在門縫處劃上×字,所有的書本闔起來,所有的吊床停止搖動)真的真的,開始了,(地球上此刻間同時擦亮的火柴所聚集的光度和強度)開始了。

  真的有一個交叉點,兩條對角線交錯處,點被塗黑,畫上花朵的形狀。人在無垠的空間裡追求無可替代的交叉點。(像他認識的一個衰老的空中飛人再也做不好一個空中後滾翻,懷著悲悼的心情追憶著過往身體離開鞦在高中到達另一個鞦韆上的絕妙的一刻。那樣平凡的肉體,他想,在那麼絕對的時間和空間的交叉點上,沒有任何錯失。但他真的沒有辦法再相信任何的交叉點,他用眼睛畫著那些虛線,在他所有的生活行徑中,並且避免與其他虛線交錯。別人想像不出何以落地之後他顯得如此之費力,譬如他走路不停地感覺要轉彎。)

  我開始往河邊的方向走,是,我如此喜愛開始,在一個交叉點上開始,面對著水鳥盤旋的天空,假日的渡輪像記憶一樣駛過,夏天的印象在冬日的手記中翻湧,帶著金屬堅硬的質感,發出銅板碰撞掉落的聲音。雪,雪將被完全地遺忘。


開始(二)

  是,我喜愛後悔。我喜愛
  喜愛後悔
  背著水鳥盤旋的天空「驚異地
  彼此互相看見」的後悔
  且彼此撕紋的後悔
  且看罷喀什米爾的幻燈片
  且在博物館裡逆向而行
  是,我同時喜愛開始

     註:引號內為七等生的句子


開始(三)

他們倒數計時,進人新年
  對時間分割的幻覺地帶
  雨無止無休的下著
  在以平面抗拒的景深裡
  無數被雨所霧溼的
  玻璃和反光中
  我們清楚地遇到
而無法開始

●降靈會

幽靈是沒有掌紋的
而且對幽靈的存在本質徹底冷漠
而且,可能有些東西弄錯了 他們聽見
他用一支圓舞曲尚田做開頭:
「白遼士的幻想交響曲,把圓舞曲
放人交響樂裡,是絕無僅有的嚐試。」
至少有7個,正準備用一種圓滑熟練的姿勢起舞
其他3個,覺得這是一場博學但橫生枝節
 且道德意義暖昧的降靈會
剩下的112個幽靈──比較不輕易抗拒的那些
則充分感受到歷史無謂的重覆
以及有意的誤解。
一個極端厭世的幽靈偷偷地溜了出去
(沒有比幽靈更不易被察覺的了
但幽靈們不肯輕易承認)
比風還要輕,差不多只是嘆息
他不能再死一次了,死在幽靈界是永遠
不可能發生的。他極端
極端沮喪。

文章出處:
現代詩復刊15期

●墓誌銘

我們總是去看電影
在一種關係決定
之前或之後
坐公車,左邊第三排的位子
強大的灰塵在午後的光束中充滿
飛舞旋轉
時速四十公里 
整個城市平均的速度
微微的顛簸中
時代轟轟的過去
留下黝黑的洞口
但我們決定坐公車
路過我們最喜歡的鐘錶店
有一○○個鐘在櫥窗裡
指向一○○個不同的刻度
分別上緊的發條
固守著各自的時差
這樣混亂
這樣自信獨斷
如同我們──
我們
不能彼此同意的時候
總是去看電影
路過最喜歡的鐘錶店
幻想一個焚毀所有鐘錶的冬日
為它設定節慶
跳一種沒有拍子的舞
把酒瓶拋向天空
到達一個
回不來的高度
於是我們訝然不能相信
一切輕易的完成
在下場電影開始之前
在我們醒來以後

文章出處:
現代詩復刊06期


● 象徵派
    我沿路撒下麵包屑
    這個夢境這樣
    深長

騎車,吹口哨,沿著
三月,春天的牆,轉彎,
過橋,下坡,
放了雙手,
就是七月了。
就是這裏,低低的,睡眠的
谷地,滿滿的酢醬草,金盞花,
暴雨一場。
有人來了,在岸邊猶疑
觀看。暴雨一場
留下
汪汪的水塘
在岸邊坐下,「我們常不免
是抒情的。」在岸邊思索
垂釣。可能是
虛妄的。我對著水中的倒影
叫喊。可能是糾纏
沉沒的水草。
釣起第5隻鞋子,應該
是魚的吧,總共才只有兩人
失足
墜落
在褥的深處
流汗,醒來,果然是
抒情的──
「當你不相信的時候,
你就抽一根TRUE。」
醒來,沐浴,
噴一口煙,溶入
窗外的雨
TRUE是真實,
一種香煙的牌子,
不免是
象徵的。

    讀廢名寫周作人:「我們常不免是抒情的,而知堂先生總是合
    禮。」兩句有感。

文章出處:
現代詩復刊0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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