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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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獎作品 幸福的味道

文／仲凌

小時候家境並不富裕，每一回只要是學校挑選參加跳舞比賽的同學，我一定要想盡辦法讓自己落選，或是拜託老師換人，因為家裡的經濟情況不容許我再多一分花費。雖然常常看著他們化漂亮的妝，吃著老師準備的麵包、飲料，還是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只能回家和妹妹們學著胡亂跳一通，過過乾癮。

當時所有的文具用品一定要用到完全無法使用，媽媽才會更換新的給我們；如果親戚友人給我們穿不下的舊衣服，我們就如獲至寶的小心珍藏直到過年才穿，還要記牢這是誰給的，彼此互相提醒，別穿錯場合，自尊心強的我們並不想因此而被指指點點，但從不覺得有任何委屈或抬不起頭。

漸漸地學校課業壓力越來越沈重，常常留在學校上複習課，都已過了吃晚飯時間才回到家。母親總是為我煎了一顆荷包蛋，淋上醬油，再炒一盤香脆的高麗菜，配那冷掉的白飯。當時心中就覺得那天的晚餐就像皇宮晚宴般高級，一點委屈和抱怨也沒有想過。那荷包蛋彷彿鑲了金邊一般，香味誘人，咬下去酥脆可口，蛋白嫩中帶滑，吃到蛋黃部分，從粉細到濃稠的液狀蛋汁，直把我飢腸轆轆的胃完全的滿足。高麗菜的香甜多汁，加上蒜頭香，嚼在口中，絲毫不比大廚手藝遜色。在學校的壓力或不愉快，全在胃被安撫後煙消雲散，我又重新振作起來，有了滿滿的衝勁。

隨著考上了大學，因為家境關係，選擇離家遙遠的師院就讀。所有的生活瑣事、學業都要自己面對，剛開始真的不適應，常在半夜擁著被子偷掉淚。到學校餐廳吃自助餐，雖然樣式繁多，填得飽肚子，但總不及母親的菜來得可口。寒暑假一到，我一定立刻飛奔回家，只為了那母親煮的荷包蛋和高麗菜，所有在異鄉求學的苦都不算什麼了。

每每陪媽媽逛菜市場，她都問我想吃些什麼？我總不喜歡她買太精緻、昂貴的食材，因為父母賺錢很辛苦，通常只央求買顆高麗菜。媽邊挑選邊告訴我不同季節要吃什麼造型的高麗菜，尖頭的、平整的，其實只要是她煮的，我都覺得最棒，才不管是什麼樣式的，在我吃來都是最棒的人間美味。

現在嫁人了，每一回攜家帶眷回娘家，媽媽總是張羅一桌好菜迎接我們。她老人家總不會忘記另外炒一盤高麗菜，煎個荷包蛋給我解饞。媽，您知道嗎？這就是您從小給我的幸福味道。這種幸福並不昂貴，但有著滿滿的母愛，吃了可以甜蜜一輩子。

如今換我掌廚，挑選當季的高麗菜，買盒新鮮雞蛋，把記憶中的幸福味道煮給女兒吃。晚餐時刻我總喜歡把小時候的那種幸福感覺說給她們聽，雖然她們年紀尚小，小腦袋瓜不太了解媽媽的簡單幸福，不過倒是把所有的飯菜吃光光，直嚷著還要吃，明天還要吃幸福的菜。媽，我會把您給我的幸福味道毫無保留地給我的女兒們，讓她們幸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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