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黃武忠
很少會想起黃武忠
但得知他走了的消息
感到很震撼
1950年的他已經上路了
年紀相近者豈不心驚
想起最近一次與他相見
也快十年了
那是蘇進彊召開的
原鄉文化協會時碰面的
人依然廋黑沉默一臉剛毅
想起早期他在幼獅文藝上班時
有次他老友黃勁連去看他時
我託他送我當時剛出版
的詩集「商怨」給黃武忠
後來他向我邀稿
專題好像是「我的第一本書」
有次我接到黃勁連的電話
去他開設的漢聲語中心代作文課
代的正是黃武忠的課
後來他到文建會迄今
大約十年一會
世事變化難料
人間走一遭傾力以赴
任何人的一生
早晚大概也祇能如此了
連結
http://www.20six.co.uk/ningkuei
http://homepage.seed.net.tw/web/chenkuei
(許多年以前我與全台一大堆藝文作家
前往陽明山開文藝大會
照片前排右二即為黃武忠當時還是少年郎哩)
4 Comments:
昔日戲言身後事
今朝都到眼前來
客語詩人詩展
http://lomaji.com/bok-lok/hian-si?tat=%E6%9B%BE%E8%B2%B4%E6%B5%B7&lui=pian-tu-chia
周夢蝶與大直少年的午后對談
迷些路(文字工作者) (20050516)
詩人周夢蝶到大直,是在三月初春一個多風冷涼的下午。
他是來赴一群少年的約會的。
為了這次約會,他特別整肅儀容,穿戴得格外整齊,
毛線帽、方格圍巾、粗絨大衣、黑布鞋,這些就是他最好的冬衣了。
一手握著長柄傘,一手挽著沈甸布袋,詩人緩緩走進了大直高中國中部的教學大樓。
70多個中學生正懷著興奮的熱情,等待著周爺爺的到來。
緣起
約會起於因緣。今年新編國文課本(康軒版)收錄有周夢蝶詩作〈九宮鳥的早晨〉,由於筆調明快,意象紛然,很受學生歡迎,也提出了一堆問題。在大直高中國中部授課的張幼玫老師,因而興起讓「老詩人與中學生對話」的念頭。透過【開卷】周報,張老師與詩人取得聯繫,親自登門拜訪邀約,幾經說服,終於獲得如今已少與外界來往,鎮日讀書、唸經、打坐和寫詩的「周公」首肯,答應到學校,與這群少年人會面、解詩。
為了老詩人到訪,教室座椅特別佈置成扇面排列,期望讓說者與聽者更加親近。學生們為了能與「一位真正的詩人」、「很厲害的國文課本作者」碰面,更是興奮不已。鮮花已經準備好了、問話禮儀也都交代過了、稚氣未脫的少年少女們正吱吱喳喳細聲談論著,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熱烈的情緒。待得那瘦削的身影緩緩走進教室時,「喔﹣」「哇﹣」四起,隨著一聲「周爺爺好!」,一場老與少的「周夢蝶與大直少年對話」就此展開。
與少年讀詩.談詩
講談開始,曾因朗誦〈九宮鳥的早晨〉獲獎的一名女同學首先上台表演,因為能在詩人面前朗讀,少女顯得有些得意,卻也不免緊張害羞。而後,向來因鄉音濃重而怯於朗誦的周夢蝶,也提起飽滿的中氣,大聲地為學生們讀起自己的作品。少女聲音輕巧、肢體語言靈動;老詩人的吟誦爽朗中底蘊醇厚,兩番詮釋意境各有不同。周夢蝶說,這首詩裡「全都是真情實境」,那是他59歲胃病開刀後,結束21年武昌街書攤生涯,寄住內湖朋友家時期的作品。
有別於周夢蝶其他詩作的淒苦悲切,這首詩輕快明亮,詩中描寫的灰鴿、蝴蝶、少女、花貓與萬年青、鐵線蓮等,都是詩人清晨練毛筆字時,從一兩丈遠的對面大樓所見的景象。自況寫作速度屬「蝸牛派」的周夢蝶說,這首詩不像其他詩是一字一淚、慘澹經營而成,相反地,這首詩他寫得很快。他告訴學生們,詩中有如眼睛、如脊背骨般最重要的一句,就是重複了兩次的「世界就全在這裡了」,因它點出全詩的主旨,即世間萬物各得其所。
解詩之際,一名男孩舉手問詩人:「您覺得我們班上的女孩子,哪個最像詩裡那個『雪頸皓腕與蔥指』的少女呢?」問題引得全堂鬨然,周夢蝶則呵呵笑說,當年意境留在詩中,但他早已不記得當年的女孩了!
少年的好奇與詩人的釋疑
對15歲的孩子來說,與他們年齡相差七旬的周夢蝶,是經由國文課本的選輯方能得識的作家,與孩子們自己從網路、媒體或簽書會上認識的作家大不相同。即使連年紀在30上下的國文老師,都無緣親見當年那爿在明星咖啡屋樓下擺了二十載,早化成台北文學風景的小書攤。因而,當張老師依據各項傳記資料所載,說起老詩人在喧囂的武昌街騎樓下守著書攤打坐冥思,清貧簡約生活,而被稱為「詩壇苦行僧」等種種傳奇軼事時,少年人的好奇疑問,便有如蝴蝶似地翩翩起舞了。
有人問老詩人,「夢蝶」筆名從何而來,詩人於是對孩子們講起他淒涼、顛沛流離的身世。他的本名是私塾老師所取,叫「周起述」,意思是期待他承繼先人遺業,發揚光大。但周夢蝶自承「不是那塊料」,15歲讀《今古奇觀》〈莊子鼓盆成大道〉的故事,很喜歡其中寓意,便為自己取了「夢蝶」的名字,聊以沖淡身世的憂傷。
28歲從軍後,又想取個比較貼切的名字,「想到包青天名拯,意思是拯救黎明蒼生,我就想取名叫『周拯』。…但這個念頭一起,另一個念頭馬上將它推翻。我了解自己之所以加入軍隊,並不是真的為了救國救民,而是為了追求自由,於是我還是叫夢蝶的好。」孩子們聽他這番命名因由,因為坦率有趣,不時爆出笑聲。
有個女孩問,人在長大的過程中,常因世故而失去詩情,何以周爺爺能一直保有清徹的心?周夢蝶回答,可能跟學佛有關,也可能是自己得天獨厚──要說天生不幸,也可以。詩人談及某次與人聊天,朋友批評他對政治、人情世故一竅不通,而且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結論是:「雖然你已60歲,但在我眼中,連6歲都沒有!」周夢蝶聽了這番批評,不但沒生氣,反而認為深得我心。他說:「若我對世界有野心,那麼如此的性格是一種不幸,但我對世界沒有野心,只想自在地生活。別人這麼說我,我覺得很高興。」
周夢蝶生活刻苦是出了名的,在衣食無缺、富裕中成長的少年們不解地問:「周爺爺難道沒有什麼很想要的東西嗎?」
周夢蝶說,他的物質需求很低,精神欲望卻還是有的,譬如有時想要某些書,想見見老朋友等。他再三強調自己是「窮得,富不得」,所擁有的早已超出所需要的。詩人余光中的夫人有一回要送他一件衣服,他急急推辭,說他已「衣滿為患」,還得把穿不著的衣服打包捐贈出去。聽到這裡,甫拜訪過詩人家的張老師忍不住插嘴問:「您不是只有床上那幾件嗎?為什麼說衣滿為患呢?」周夢蝶肯定地說:「那幾件已經夠了!」張老師還想追問,周夢蝶又再次確認:「真的足夠了!」學生們一陣大笑,私底下卻竊竊私語,嘖嘖稱奇。
兩個小時的講談,周夢蝶不坐,完全站著發言並回答學生問題。85歲的老人,聲量渾厚,思路清晰,侃侃而談;時而停頓沈思,有時撫掌而笑;嚴肅時如蒼勁老松,天真流露時又似聖修伯里筆下的小王子。學生們的仰慕和熱情,則可從會後的反應窺見一二。講談結束時,少年們三兩成群,簇擁著要求與周爺爺合照,面對鏡頭的少年,臉上無不帶著喜悅。一名少女來到詩人面前,略帶靦腆羞怯地問:「周爺爺,我可以抱抱你嗎?」在眾人的歡笑聲中,老詩人緩緩伸手,給了她遒勁有力的一握。
離去時,棉布袋中多了6、7本學生請求簽名的書,周夢蝶將布袋繞過脖子,掛在胸前,然後一手握傘柄,一手持著校方贈送的花束,堅持不讓旁人分擔半點。詩人特立獨行,一如既往,孤獨國裡自來自去。
陳敏薰說,兩年前她生過一場重病,看過中醫、西醫都治不好,癌症的一種,腫塊,當時學醫的媽媽陪她度過,自已也不知道何時會死掉。絕望之餘,她到日本北海道住了半個月,活在只有一條道路進出的農業村落、看著薰衣草和羊、熊會出沒的菜田,就這樣簡單過了兩個星期,回想過去沒天沒夜的忙碌工作,事情永遠做不完,卻什麼都帶不走,才深刻體會到生活可以很簡單,人生要的是什麼。
張貼留言
<< Ho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