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最溫柔手姿為我

●憂鬱，因為愛 / 林文義


來時，潮嘩然襲奪侵入

我深遂磊陷的礁岩地帶

微暖藻氣凝滯無聲了

潮去，沙沙汐沫晶球細碎

翻滾如昔時流溪謠言

或許遺下幾尾迷路的熱帶魚

那藍，那紅如此不確定

症狀：時而感傷時而亢奮

突兀追回的年少輕狂以及

很久以前某次決意分手

以為生命就此崩解

開始學習抽菸

據說這是憂鬱症先兆

沈思凝滯於指間氳氳

總相信未來還是會有幸福

千帆過盡的我不復前塵

妳再也不是如花綻放之容顏

年華那般殘忍啊

妳我早就不是最初的自己

生命斷裂地撕扯不幸

多端不定若漂流之雲

風吹往的方位，心似落葉枯死

四月，文學摰友不告而別

詩人算下知更鳥和櫻草之季節

殘酷與暴裂，愛卻悄然滋長

在絕望前夜，妳竟尋跡而至

我多年被憂鬱所苦妳知道

不渝書寫試圖救贖在漫漫長夜

妳來，帶著幸福香味替代

對我毫無作用的「百憂解」

至愛的戀人啊，妳是無以止息之潮汐

湧漫襲奪以最溫柔手姿為我

輕拭去夢裡悲泣過停留的淚漬

請撫平我吧，如果憂鬱，因為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