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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蓉子〈紫葡萄之死〉

將一串紫葡萄 拆散
洗淨 盛放在白色深瓷盅中
飯後 從瓷盅中
一顆顆拈來送入口中
那飽滿多汁的顆粒
經常在消逝前流出紫色的汁液
它們如此消失 正像
紅臉膛有血性
人類之逐一消逝——
於未知之時 突然間
被一隻無形的手攫住
結束了或長或短的一生。

當手指沿著瓷盅邊緣
一顆顆拈取命運中的葡萄粒
那遠處的不必矜喜 水流琤琮
不久你也要同樣感受到
先入我口的那些
葡萄的況味 雖說
輓幛中最正常是
「老成凋謝」 常規中
卻也有逸出的例外

偶然 我心血來潮時 從
碗底任取一顆放入口中
宛如那夭折的少年
唉！它們全然不悉 這一串葡萄
在離別樹身時 便已預約了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