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 10月 16, 2011

理解

富人擁有他們所能設想的所有的自由和自律;這是他們用錢買來的,他們珍
視這一切;在他們四周的關於“真正的”自由和“真實的”自律的種種說法,他們充耳
不聞;就算被他們聽到了,他們也只能把這些說法理解為更多的商品和更少的麻煩。在
另一方面,窮人所想象的自由和自律的唯一的形式,就是成為富人,在他們中間,只有
少數幸運兒提供了令人信服的實例:發橫財(博彩中獎)。

--包曼


邊緣化,正在使今日之窮人呈現出某種不同於以往的“新”的東西,在最新的研究
中,這被認為是資本從勞動中得到解放的一個成果。今天,資本不僅不能使社會的其他
成員加入生產勞動;更準確地說,它使參與生產勞動的人數愈來愈少,人數對於資本愈
來愈不具重要性。反之,資本使社會的其他成員成為了消費者。更準確地說,資本產生
出來的消費者的數量愈來愈多,消費者的重要性也就愈來愈大。這使我們回想起布爾迪
厄經過細緻研究所得之結論:消費者與其說是被壓抑,不如說是被引誘,與其說是被規
范所強制,不如說是被需求所引導;對他們而言,廣告與公關技巧取代了警察與意識形
態。最重要的是,他們是資本再生產主要依靠的對象,如此,以資本和市場為核心而組
織起來的社會系統才具有持久性。在資本從勞動力中解放出來之前,“勞動的儲備大軍”
首先是窮人;他們使資本的進一步發展具有靈活的選擇權,且有助於使“勞-資”衝突
保持在一定的限度之內,不至於危及系統的維持。所以,窮人不但是不可或缺的,而且
是系統絕對必要的組成部分——決不是一個異己的部分。在資本從勞動力中得到解放之
後,窮人只有當他們真正地被認為是“消費的儲備大軍”時,他們才扮演了一個類似於
“系統內部的”角色。然而,他們能被如此看待嗎?
----包曼

布爾迪厄的“文化遊戲”不是為他們的。倘若他們愚蠢地否認這一些的
話,其後果正如傑裡米·西布魯克所說的:
  

這讓我想起米歇爾。15歲時的一天,她開始染起了頭髮,先是染成紅色,然後染成
金黃色,後來她的頭髮變得烏黑髮亮,隨後她又像非洲人一樣把頭髮編成細辮子,然後
又梳成馬尾狀,後來又梳成了辮子,最後當她剪了一個平頭時,頭髮在腦殼上熠熠發光。
她戴著鼻飾,耳朵穿洞;佩羽飾,掛水晶、鑽石、陶製品,或銀器。她的嘴脣涂成紅色,
或紫色,或黑色。她的容顏時而慘白如鬼魅,時而艷若桃花,時而呈現青銅色如同一塊
被澆鑄的金屬。為了追逐飄忽不定的夢想,16歲時,她與26歲的男友離家出走。父母要
把她帶回家,她要自殺。母親爭辯道:“可我總是讓你隨心所欲的呀。”“這就是我要
的。”18歲時她帶著兩個孩子回到了母親的身邊,那個男人打了她。她在臥房裡坐著,
逃離這裡已有三年了;掛在墻壁上的流行歌星的相片已經褪色,他們仍然向下注視著她。
她說她覺得自己已經行將垂暮。她覺得精疲力竭。她對生活已厭倦了。除了厭煩,沒有
給她剩下什麼東西。
---包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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