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 8月 23, 2007

杜潘芳格◎聲音

杜潘芳格◎聲音

不知何時,唯有自己能諦聽的細微聲音,
那聲音牢固地,鎖上了。

從那時起
語言失去了出口。

現在,只能等待新的聲音。
一天又一天,

嚴肅地忍耐地等待。


杜潘芳格是「跨越語言的一代」的詩人,她經歷日本殖民統治、 國民黨政權的「國語政策」及言論的壓制的歷史,這首詩呈現了語言及 其背後的政治社會力量,因此,這詩若從「殖民傷痕」的角度來看,更能洞見其時代及心靈的張力。壓迫使聲音上鎖,使語言失去出口,只能忍耐的等待。令人憤怒的嚴肅的課題,在她筆下卻數言而就,且聞不到煙硝味。本詩呈現了作者的特質:沉穩、堅定與平和。

◎紙人

地上到處都係
紙人
秋風一吹搖過來搖過去。

我毋係紙人
因為
我介身體係神介殿
我介心交托分上帝。

頭腦充滿了天賜我介啟示
我有力量,我有能力。

紙人充滿台灣島上
我尋,我到處去尋,
像我共樣介真人。

  只有軀殼,只會隨風飄盪的紙人,就是沒有靈魂的「假人」,不幸, 卻充斥地上,遍布全島。日本神學家-小山晃佑(Kosuki Koyama) 於七 零年代訪問台灣教會時,被問起:「台灣社會和神學最大的課題是什 麼?」時,他回答:「就是國王的新衣」。換言之,就是舉國上下說假話 時,誰來當說真話的小孩?杜潘芳格透過神學的慧眼指出台灣社會心靈 的病根-不能說真話,謊言使人被創造時所具有的「上帝形象」-身體 是神的殿,心交托給上帝,頭腦有上帝的啟示,做事有力量,行善有能 力-都一個個被玷污、破壞。在有人決定你「不能說什麼?不能寫什麼? 不能讀什麼?」的年代,謊言製造了一群群有腦無漿的台灣紙人,這是 台灣人歷史的悲哀。不過,她靈台的清明並不單單使她洞見台灣的不幸 而已,信仰使她不死心,尋尋覓覓,她要去找有「上帝形象」的真人。

◎含笑花

含笑花喲含笑花
你來過我介房間。
我兜共下食三餐
共下去散步,
生生介含笑花
你甜甜攬我。
我家毋識斷香花
毋識斷愛心。

這首甜美的詩最能呈現她母性的溫柔和愛,以及信仰的深度。有首詩頗 能詮釋這意境:山因希望而綠,海因理想而深藍,花因為愛而飄香。花香無形,卻充滿房間、餐廳,和心房;也可攜手散步,親密擁抱。聖靈 無形,卻無所不在,住人心中,與人同行。愛使花笑,愛使花香,當花 香與愛難分,人也在愛中與聖靈交融。讀杜潘芳格的詩,若少了信仰的 眼光,就難一窺她心靈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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