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開獨特的數學詩

白色恐怖下的數學詩 重見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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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筆名「小數點」的曹開，在綠島監獄寫了278首數學詩。獄中生活幽暗封閉，他即使重獲自由，也不敢亮出自得的詩作，抑鬱以終。詩人王守仁寫了《曹開新詩研究》出版，曹太太緊握他的手：「我先生幸而有你這位知己！」

　出身員林的曹開，卅八年就讀台中師範三年級，多名同學牽涉中共地下組織判死刑。他被控觸犯懲治叛亂條例，送保安司令部究辦。隔年，22歲的他判刑10年關到綠島去。他的說法，「在那邊攻讀醫學系和數學系」。

　原來，難友有位王醫師教他醫學，精通到出獄後可以休假當密醫的程度。再則苦窯時間多，用來研究微積分、函數論、群論，觸動撰寫數學詩的靈感。

　數學詩，是曹開在困境中苦練出來的武林絕招，既可抒懷，更可避開獄中極其嚴苛的文字查抄。但是，他終究害怕，出獄前付之一炬。之後再憑記憶，一一回復原詩。

　除了獨樹一幟的數學詩，曹開還有獄中詩、醫學詩、科技詩。上千詩作，他很得意，卻又擔心惹來文字獄；實際上，每月上門查訪的警察，令他不想怕都不行。為此，他搬了廿多次家，更切斷和文化人的交流，新作只唸給太太羅喜與六個女兒聽。

　羅喜說，她看老公這麼自閉不是辦法。七十六年七月解嚴，當年八月就逼著他參加鹽份地帶文藝營，作品《天平》、《小數點》榮獲新詩創作第一名。他欣喜若狂，但也僅限在家。這次得獎，受到文評家宋田水、教授呂興昌的重視。

　八十六年，出版社有意為他出版詩集，不及拿到新書，就腦溢血病逝。

　去年八月，亦奘大學中文研究生王宗仁以《曹開新詩研究》為碩士論文題材。埋首研讀詩作，他進入曹開幽暗封閉的世界，體會白色恐怖的之恐怖，為之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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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裁的數學公式

人間繁分式裡
他構造一條倒函數
成為
P = People 代表人民
在專制的公式裡
盤鎮於最高層的寶座上
傲視下界威風凜凜
獨一無二就是至尊的象徵

而當 P 值趨向無窮大
他的價碼趨近零
要是 P 值趨向極小
他乃形成負面的數目

●小數點的詩感

我一再的認證
我是人間方程式裡
最卑微的小數點
原無意投生在紛雜的函數中

你不必介意
更無需憐憫
你堅持你的算法
我維護我的向量

用四捨五入的定律
把我歸納留存也不錯
將我犧牲拋棄也無不對
在這加減乘除的公式中

清算競爭激烈的世界裡
我願承受無情的因式分解
按公理消去
彼此的恩怨
人人像數字
終結都得奔向無窮的零域
我將達觀的迎接
── 那盡頭的自由理想環！

●鐐與銬

上面與你共戴的手銬
說是天空的比翼鳥

下面與我同繫的腳鐐
說是地上的連理枝

難怪鐐銬，一旦失去囚犯
一切感到唏噓，淒涼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