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 11月 01, 2015

驀然回首,只剩詩壇一樁趣聞

●驀然回首
多年前曾見王健壯為呂秀蓮嘿嘿嘿事件出庭 ,驚覺主流詩社時代 ,年輕俊秀的詩人雲沙已略顯蒼老 ,或許王健壯已經忘了從前的雲沙了吧。

40年前的某個大年初四 ,主流詩社同仁在高雄某個咖啡館相聚 ,那時我是主流詩社最年輕同仁,還只是個高中生,那天我終於看見只聞其名未識廬山真面目的:黃進蓮(黃勁連)、雲沙(王健壯)、 林南(黃樹根)、莊金國 ,相聚晚餐後,一起並肩走在高雄街頭,那景象依舊清晰 ,後來莊金國說要用他的機車載我返回屏東 ,一路風馳電掣,詩人寫詩外仍然勇猛 。至於羊子喬(楊順明)德亮(吳德亮),是我到台北時才相識的 ,好像一眨眼間40年就過去了,真是詭異。

想起當初我在張默、管管創辦的「水星詩刊」登詩 ,引起「暴風雨詩社」和「主流詩社」同時邀我加入同仁 ,也許是緣份吧我選擇加入「主流詩社」, 但是有一年黃勁連不知為何和暴風雨詩社沙穗打起筆戰,黃勁連說暴風雨詩刊是聖誕卡詩刊,被風一吹就不見了 ,(暴風雨詩刊是報紙型出刊,印刷精美折疊成長方形),沙穗不甘示弱回說你們主流詩社的陳寧貴曾說暴風雨萬歲 ,的確,當時的我詩意淋漓,是願意為全台的詩刊喊萬歲的啊,當時的壯懷激烈,相隔40年後驀然回首,只剩詩壇一樁趣聞罷了。也許天下事莫非如此,當時驚天動地的大事,拉長時間來看,就可能變成小事,甚至船過水無痕,完全消逝不見了。

●浮生
記得否,那年
松山機場還睡眼惺忪
而宋楚瑜部長已
清醒許久,他握手寒暄微笑
我們的心情已開始上路,金門!

記得否,那年
從北台灣迤邐到南台灣
墾丁熱烈召喚,要
我們去看海,也給海
看!

記得否,那年
帶著比風還薄
還輕的意象,我們
化作法鼓山涼涼的
水聲

記得否,那年
我們在山林間尋尋覓覓,千迴
百轉孵出的詩想,乍一抬頭
看見蘭陽的第一所大學,已普照
佛光

● 雖然說,浮沉千古事,誰與問東流,然而,卻有不少人間事浮浮沉沉,但不易在記憶中流走的。年輕時到國防醫學院任人事官,初識行政科科長孫煒,他當時亦擔任國軍散文隊隊長﹝當時小說隊隊長胡秀,詩歌隊隊長羊令野﹞。我加入散文隊後,又認識許多隊友,林錫嘉便是其中之一,由於後來他接任散文隊隊長,在他熱心推動下我們參訪了許多地方,事件的本身雖是浮光掠影,然其內涵卻沸騰著難以言喻的深厚情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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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央敏
想想,應有至少25年迄今未再人身相逢的 陳寧貴兄在今天(2015.11.01)貼出這張相片。使我回想起許多往事:
1.這張照片是1984年在金門拍的,那時節,金門還被列為戰地前線,除非出自軍事任務(比如當兵)的需要非去不可,否則,不是金門人都禁止前往觀光。而這張相片是在金門太湖留影的,那一回,忘了是國民黨文工會或是行政院新聞局主辦的所謂「作家參訪金門戰地行」活動,邀請一批作家近30人前往金門訪問,當然實際上以參觀和旅遊為主。出發那天透早5點多,宋楚瑜(當時好像是新聞局長或國民黨文工會主任或身兼這二職?)到松山機場送行,由華航出動波音737客機將我們傳送到金馬防衛司令部手中,三天二夜,旅宿金門「迎賓館」。
2.那年,舍弟恰在金門當兵,我希望司令部能趁午休時間讓我去探視二弟,感謝軍方熱誠,特派一位士兵用吉甫車載我到舍弟營隊探親,我想到二兵在軍中的薪俸每月350元,臨去時,將身上所有大鈔共6000元都給弟弟,後來他退伍後竟帶了不少金門酒返鄉。
3.中間許多活動,想來都是珍貴的經驗,暫且不表。當第三天,我們要回台灣時,金防部很大方,送每人一瓶金門陳高(五年的),這瓶酒我在台灣又放了25年,羊子喬兄( 楊順明)在我家享飲時的極樂貌,叫人不能忘記。
4.官方熱烈招待,雖然沒明說,但應是希望作家們能提筆寫寫「金門行」,於是返台後,有忠黨愛國的作家就提議大家動筆動刀。那年,我是因為讀了二十年的中國歷史、地理,看到聽說可以游泳到達的唐山大陸而頗有所感,便寫了一首詩〈馬山之窺〉;也看到金門保有大批古書畫裡的屋舍建築而大受感動,便寫了一篇散文〈看到歷史看到夢〉發表(後來似記得有選到一本好像名叫《歷史與碉堡》的文集裡)。
5.相片中,左起黃樹根,有人稱他「鐵血詩人」,某年我到高雄演講,夜宿他家,他竟然對我說:「本來.....,沒想到,你後來比我更肝膽、更鐵血。」現在,昔人已乘黃鶴去,聽說是肝病,那比他「更肝膽」的我,是否肝更病?
6.左二陳寧貴兄,當年他在德華出版社上班,由於他的告知,我才能再次找到老友 林沈默,因為陳、林兩人當時是出版社同事。
7.中間是我。右二 林煥彰兄,那時我也參加他發起並主編的《布穀鳥》兒童詩刊,因此也寫了二、三十首童詩。
8.右一 林錫嘉兄,同為嘉義同鄉,為人誠善,行貌斯文君子,對後輩頗為照顧,當年受到我的小連累,電話中告訴我說:「咱攏是蕃薯仔子.....」。
9.除了相片中五人外,同行的還有 陳銘磻兄、林文義兄、 林明德老師、小民、蘇偉貞、陳幸蕙、 陳煌、 蕭蕭、- 謝武彰、 林佛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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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央敏說:「那年,舍弟恰在金門當兵,我希望司令部能趁午休時間讓我去探視二弟,感謝軍方熱誠,特派一位士兵用吉甫車載我到舍弟營隊探親,我想到二兵在軍中的薪俸每月350元,臨去時,將身上所有大鈔共6000元都給弟弟,」
他這段故事很感人啊。 記得多年後,林文義到馬祖參訪時與當時在那裡服兵役的兒子相會,時空拉長,血肉相連的深情依然動人。那年的金門街藏有不少出版社,遠流出版社在那發跡,陳銘磻的號角、愛書人也在那兒。有天林文義來訪,中午一起到巷口麵店吃麵,一進去看見阿磻和李赫在那兒,打過招呼後,我們在另一桌坐定,後來结帳時,老板說先離去的朋友付過了。阿磻還記得嗎?吳念真進電影界也是阿磻因緣。後來林文義到師大路的文壇任主編,又引進吳锦發,王幼華等等相識。當時又辦詩刊與民歌活動,才有與民歌界韓正皓、葉佳修、風燈楊子澗諸君的交往,苦苓不時從中部北上來會詩友,余光中從香港返台也在武昌街的明星咖啡館相敘,那是怎樣的一個年代啊!想到補記一筆,再過幾年可能要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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