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林詩中的原住民
《第三人稱敘述──喬林詩中的原住民》
文/沙力浪
有很多關於原住民的敘述,大部份都用第三人稱。在文字記錄上,元朝就對臺灣的原住民有所敘述,後來到了、明、滿清,也是大部份用漢字來書寫的,如來臺考查或旅遊時看到奇風異俗所寫的文章。以及十五、十六世紀那些英、荷、美、西班牙等國因海上冒險來臺者,包括醫生、傳教士等,都對原住民有不少描寫。之後,甲午戰爭年失敗,臺灣割讓給日本,鳥居龍藏到臺灣,開始對原住民做人類學調查。
一般稱台灣原住民書寫者自八○年代次第出現,九○年代蔚然成為氣候,台灣漢族書寫原住民題材者亦步前代作家鍾肇政、葉石濤踵。在這裡要介紹一位詩人,他在原住民文學盛行之前,寫了很多有關原住民的詩。我們來看看從一個平地人的身分,寫出一個異於自己文化的的書寫。
一九四○年代出生的喬林,因為工程營造的職務,在台灣各地參與公路及許多公共工程。因為施築南部橫貫公路公路而駐居在台東縣海端下馬部落。因為而認識了原住民,也因為這樣的時空下之生存現象為主體而寫出有關原住民的生活。
他先後在台灣北部和東部山林奔波,以詩人所有的感性,寫出可貴記錄,屬北部泰耶魯族為《棲蘭山之霧》(一九六四)和《狩獵》(一九六四),屬於東部的《布農族》共二十一首作品。這些作品是八○年代原住民文學還未受到重視之前所產生的作品。
《狩獵》
花鹿矢跑過去。泰耶魯的青年矢跑過去。黑瘦的高山狗矢跑去。泰耶魯的青年矢跑過去。
我是一靜觀的松樹。
花鹿慌奔過來。泰耶魯的青年慌奔過來。黑瘦的高山狗慌奔過來。泰耶魚魯的青年慌奔過來。
松樹凝視著我
打獵在原住民部落是一個很重要的生產活動。尤其在六○年代,臺灣社會還沒有進入工業時代。部落青年都還留在部落,打獵成了青年們最重要的活動。當一個外地人來到部落,一定會被邀請一起去山上打獵。從這篇詩中,我們看到一場打獵的情景。詩人寫出自己彷彿是一棵靜立的松樹,靜靜看著這一切。就像喬林一樣靜靜看著他所居住的部落。
詩人看著獵物、小獵人和狗,一連串的奔跑。從跑過去到奔過去,形成對比。第一句用箭矢的矢,代替形容快。讓整個狩獵非常緊張刺激。
最後一段句,一棵樹看著一個不屬於大自然的詩人。另一個是它的同類又非同類的詩人。寫出作者在這個部落,如何的參與活動,他總是第三者。他有趣的看著這個不同於他文化的東西,而部落的族人也是以有趣的態度看著這個外人。形成強烈的對比。
喬林有關原住民的詩,企圖營造原住民生活的意象。在詩中我們可以看到很多原住民特有的物品,一些部落民族的飾品。在《祭禮》中:
一條路
鼓聲咚咚
起端是彩師篩熾的紋熾的祭服
展伸的蛇舌
他特別把布農族男子的服飾,「彩師篩熾的紋熾的祭服」寫出來,展現出布農族特有的風格,而布農族服飾中的百步蛇條紋「展伸的蛇舌」,把那條百步蛇的動能寫得栩栩如生。
在原住民的社會中,神話是文化教育和歷史的重要傳承要素,是文化載體,崇高性不言而喻。喬林當然是不會忽視有關神話的故事,在於《無根之樹》中有這麼一段:
速度己勞累如山的坡地
我的腳自玉山之巔
如洪水流來
這幾句詩引用了布農族的神,布農族人因大洪小水而計避至玉山,洪小水退後,族人順流而下。
在喬林的詩中我們可以看到他對原住民的感覺。在描寫泰耶魯的詩,有一篇《莎茵娜》這樣寫:
是一片雲偶而走在路上。幽美的莎茵娜
如果你是人生。如困你是理想。如果你是理想。如果困你是死亡
啊!至美的莎茵娜。容我同你握手。容我同你言歡
在那竹青的小屋
在那松火的夜冕
他用女子的名字代替了原住民的一切,不論人生、生活等。這女子是他所響往的,他想認識這一切。表現了他對原住民生活的感動,是那麼的道地,是那麼的自然。
在認識,了解原住民的生活後。就會發現原住民所碰到的問題,在這裡我們可以看到喬林的對原住民的關懷。
《老布農》
一位老布農眠著眼傍依著一位老皺的影子
完全用狩獵那種摒息定靜的狩獵一支支風那青瘦的足
一位平地人很安靜的把它卬刷在那竹屋的門板上
當觀光慢慢的進入原住民部落,原住民就像老布農一樣,還是眠著眼傍,沈醉在自己的狩獵的生活中。而喬林己已經看出觀光必將對原住民造成不一樣的社會變遷。
我們從喬林的詩中,我們原住民文學的旅程是從第三人稱的敘述開始,以一個外人的角度來看原住民生活。以他第三人稱的敘述,重構他對原住民的卬象,以及他對原住民的詮釋。
第三人稱的敘述對我們原住民了解自己也是一具很重要的課題。如果沒有元朝對臺灣的原住民有所敘述,明、滿清的臺考查或旅遊時看到奇風異俗所寫的文章。以及英、荷、美對原住民的描寫和鳥居龍藏所人類學調查。我們將看不到別人是如何對我們原住民觀點,我們也就不會對自已的文化有所了解。也許有些敘述不是我們所能認同,但我們卻可以知道人家對我們的看法。並對自己的文化做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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