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 7月 31, 2006

羅門 / 一生想變「白」的李黑

一瓶XO
站在鑽石燈下
   看他醉
醉來幾道好菜過後
他竟把死在湯裡的魚
    當作水中月

爬上脂肪浮起的肚腹
他坐電梯下去
既不是黃河之水天上來
手中握住的555牌香煙
又直不成大漠上的孤煙
他便大搖大擺 一腳
將長安的石板路
 踢進了地下街

在那種背光的地方
  老是拐彎抹角
    東歪西倒
天色又越來越暗
「李黑」的臉怎能變「白」

一九九一年八月

星期三, 7月 26, 2006

lomen

星期二, 7月 25, 2006

前衛的斗笠

前衛的斗笠

下文值得寫詩者閱讀與深思-------------

莫渝 / 詩壇與勢力

文學寫作屬個人興趣、個人事業,是「獨」。
詩人結社,不論是聚眾取暖抑發揮團隊精神完成使命,是「群」。
獨與群,可對立,亦可和諧。
「獨」,似乎談不上「勢力」;但「群」,免不了「狐群狗黨」,有形無形中,「集團」成軍,瓜分範圍,勢力形成了。有勢力,自然演變為他者眼中的「惡勢力」。
台灣詩壇動態,是否有勢力的形成,是否有「惡勢力」的存在?
詩壇人士應該都心知肚明。

李長青 / 前衛的斗笠

1964年創刊的《笠》,至今屆滿41年;我加入笠詩社5年,是笠詩社目前歲數的八分之一。

在成為八分之一以前,我所景仰的許多詩人當中,有一半的詩人隸屬笠詩社。加盟《笠》對我來說因此成為一件光榮而惶恐的事。在成為八分之一以前,我深深著迷於笠的現代主義光環,甚至是前衛的符號詩與圖象詩,其光芒奪目燦爛,各式各樣的皇冠與之相較,皆形遜色。

在成為八分之一以前,我已經翻閱並且背熟例如像是「於是,五月不眠地走路。」、「時間。遴選我作一個鼓手」、「然而海? 以及波的羅列」、「蚊子也會流淚吧……」等等這樣深刻豐富的意象,或者是反覆誦唸,例如「把自由╱還給╱鳥╱籠」、「我們將緩緩地在追逐中死去,死去如╱夕陽不知覺的冷去」、「寧願╱反芻鄉土的軟弱╱我的朋友還在監獄裡」、「將我的青春開始腐蝕的君的手絹╱以山崩的姿勢埋葬我」……等等這樣精鍊厚實的詩句。詩,尤其是現代詩,便如此成功的俘虜一個蒼白文藝青年。

在成為八分之一的同時,我遭遇了一些從未有過的奇妙經驗,並且十分讓我扼腕的是,這些經驗大多是負面的;例如有人質疑笠有什麼好加入的?有人詢問你的詩風與笠的精神相符嗎?有人輕蔑的形容他自己貧乏的認知當中笠的特質與形象、有人以偏概全地大談他所接觸過的笠詩人與笠詩作,然後再反問我,你真的要加入笠嗎?

時代的面貌是如此含糊不清,當代文學的道路,尤其是詩,荊棘障礙,碎散滿佈,充斥著讓人憂懼的迷障與詩意義的茫然。現代主義的精髓,隱藏於灰暗晦澀的氛圍中,遑論現代主義的方法;在成為八分之一的同時,我才深刻體會到現代主義之外,現實主義的微言之言以及無用之用。

儘管少部分的笠詩人作品,時而出現過於白描且趨向散文分行的句子,笠的實驗性格與前衛精神仍然持續著;在詩行的大規模展演當中,在當代論述的龐大分析當中,在時代符號語碼的反覆演繹當中,更在詩的精神主張與作品實踐當中。另外,超現實的視界與表現手法,以及精準確實的寫實技巧,都已經鎔鑄於詩的現代性當中。例如像是「戰爭離我們很遠╱火藥氣氛卻嗅得到」、「充血的眼睛默望著╱墜落一千次的太陽」、「這就是我住的都市╱我是這裡的陌生人」、「只曉得順從的平安人╱只曉得忍耐的平安人」、「有一天你們終將明白:╱像我們無由的納悶╱我將圍抱著你們」……等等詩句,就是證明。

笠的精神隱喻著歷來不同時代氣氛的飄移變遷而仍舊持續關注現實的文學觀,作為一名詩人,也許對於純粹經驗與絕對私我之美感應當竭力擁護,甚至潛心鍛鍊,恆以修為;但是如果詩人的作品全部皆為此目的服務而自我孤立棄絕於現實世界與共生的人類社會,那樣的文字筆劃,生命何以之有?又將以何印證詩的奧義與知識份子應有的音節?

世道蒼茫,暴雨險阻。我沉默讀詩,然後安靜地寫詩。身邊一些串通七彩電流的高科技鋤頭也許霹靂耀眼,有炫光閃爍又有和弦鈴聲加持的銀翼圓鍬固然新奇有趣,在文學繽紛廣闊的花園,我勞動著詩的農事,選擇一頂前衛的斗笠,期望自己,能夠標誌台灣甚至世界的詩文學內涵,生成╱深層著新興的品種與光明的收穫。

喬林出版新詩集



喬林新詩集
「文具群及其他」巳經出版
從淺白的生活中取材
卻深刻地挖掘出
現代人內心的悸動
每首詩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搞詩壇流行的晦澀烏賊詩
詩質透明良窳立現
讀者不用胡思瞎猜
一讀便能心領神會

星期六, 7月 22, 2006

致詩人莫渝

莫渝兄:
我巳讀過笠252期,頁數增厚內容豊盛,坐穩台灣本土第一大詩刊。承蒙您再邀我撰寫「笠壇三溫暖」的詩評,之前我也特別讀了,其他詩人撰寫的「笠壇三溫暖」。然而我認為,我既然已寫了「烽火台」,似乎不宜再寫其他詩評,笠詩刊應邀集更多詩人來參與。其實我當初對「烽火台」,原來的設計是想以部落格模式,我在前面先寫一篇主題短評,再由您邀請十餘個詩人來再批評,觀點未必相同,卻可以磨擦出巨大能量。

今天我剛接到喬林的電話,我們聊起詩壇,觀點居然意外的相似,但是他是從來不對詩壇發異聲的,現在是否請他將鬱積了數十年的詩話說出來?(讀喬林的詩我會不禁想記:白萩、郭成義、鄭炯明-----等,在詩壇似乎祇有白萩獲得應有對待,其實他們的詩與被虛捧到高空的隱地的詩一比,就知道什麼叫做真正明朗的好詩。)

近年來我鮮少參加台北藝文活動,也對政經、電腦雜誌書籍較感興趣,但我每個月仍會花幾個晚上,在誠品書店,豪飲鯨吞藝文新書和新雜誌,因此對整個藝文出版市場還算清楚。詩刊盡管可以辦得孤芳自賞,然而既然投擲了如此龐大的人力物力,為什麼不辦得更盛大更具企圖心和影響力呢?

講了那麼多,依然是老友老話一句:詩刊應該有更多詩人,甚至更多詩的讀者來參與,這樣詩刊才會更熟鬧更壯大。
莫渝兄您以為然否?,

星期五, 7月 21, 2006

客家詩/ 阿姆介面帕粄

台北詩歌節執行單位來函-------

緣無其他聯絡方式與您取得聯繫,
寫email向您書面報告,
不週之處,還請包涵。
2006台北詩歌節的世紀詩選中,
推選您的詩作
『阿姆介面帕粄』作為選詩。
期盼您能同意於台北市文化局
台北詩歌節中使用

祝願 平安 如意

台北詩歌節執行單位 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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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姆介面帕粄


佇台北大家講客家粄條
南部鄉下介阿姆講面帕粄
一條一條雪白介粄條
盡像一條一條
愐起頭擺介索仔
纏等我流浪他鄉介胃腸
乜纏等我半生人
緊行緊兼介思念

阿姆煮介面帕粄
先用大火熱油爆香蔥蒜
加半鑊水煮滾放入配料粄條
二十分鐘後開鑊
我鼻到四散穿逡
像發夢樣介香氣
分我流浪介胃腸
一下間尋到歇息介好所在

我愛離鄉轉台北該日
阿姆特別交代
愛煮出好食介面帕粄
定著用真材實料
正能嚼出故鄉介味緒

星期日, 7月 16, 2006

一百美元電腦現身

全球首部
一百美元電腦
在北京展出

由一個國際非營利組織專門為全球貧窮兒童所生產的「一百美元」廉價電腦,已經在北京展出。

這個全球第一款的「一百美元電腦」,是用「Linux」作業系統,以及「超微」(AMD)所製造的處理器時脈500,配備128M的記憶體,可以輕鬆上網。

據大陸「京華時報」報導,這款「一百美元」電腦,是由台灣的廣達公司生產,實際成本是每台135到145美元之間。

先前提議製造「一百美元電腦」的是美國麻省理工學院教授「尼葛洛龐蒂」說,已開發國家所賣的電腦,對窮國兒童來說,實在太貴,只有降低電腦價格,貧窮國家的兒童才有可能受益。

尼葛洛龐蒂並表示,這批電腦已經和巴西、阿根廷和泰國等政府達成合作協議,第一批生產之後,將由政府與慈善機構共同購買,再轉贈貧童,不對外發售。

星期二, 7月 11, 2006

羅門 / 世界再歪 你人直在那裡

你身由己 / 給摯友--JHON-SY

人在江湖
你身由己
豪情奔放時 便去成江
      江水全是酒
緘默寡言時 便凝靜為湖
   要說 讓江去說
      讓酒去說

跑遍大江南北
揮盡山色湖光
將天地線當腰帶
你帶著天與地
   人與酒在走

走來當初
走回原本
自自在在
心隨意去
飄逸的是酒氣
凝重的是義氣
世界再歪
你人直在那裡
歲月看見 我看見

註:JHON SY同我結交近三○年,他一生不帶「名片」,只帶「真人、真情與酒」,他是性情中人,有是非感,有義氣,故以此詩贈之。                一九九二年一月

星期二, 7月 04, 2006

羅門 / 極限世界的拓展與再現

羅門 / 極限世界的拓展與再現
--論林壽宇的畫


  前年秋天,在林壽宇偏向極限與絕對藝術表現的「白色空間」系列作品中,我看見深藏在他方法與符號背後,那具威脅性與永?感的視境,便從心底直呼起來:那白色的空間,絕不是白色的天花板,而是為宇宙造了一張最寬?的床,讓萬物都脫掉形象,睡或醒的躺在那裡。林壽宇把他無數的白色,一層一層的往白色裡塗,像把一層層的玻璃,關進那走不出來的透明?。

  最近,我被邀到他的寓所,看見他在關閉式與孤寂的生活狀態中,進行自我突破所完成的新作,實在感到驚喜。禁不住要說:那些存在於宇宙間,轉化與昇華到極端而變為「無」時,躺在林壽宇以往純白空間中的色彩都繽紛燦爛地再度醒了過來,以具體的,近似建築的形態,呈現新的美感空間,而成為現象界所有景物的「色感」與「形感」最幽美與精純的提昇力與基本的導向。於是,他的畫,第一眼就告訴我,他企圖突破極限中的「無」,使眼睛從「無」到「有」的再建工作得以開展。

  首先,一種無限地擴張延展的內視空間,迫使他把上次展出的「畫框」拆除,讓空間獲得其本來的不受限制的廣?感;也許,任何人都可以那樣做,但畫框拿掉,空間不但不增大,反而造成景物流離失所。其實畫框不是林壽宇拿掉的,是他色與形不斷擴張的視境推開的,使空間要有多遼?,就有多遼?,眼睛一直看過去,不回來也可以。由此,可見林壽宇已完全解放視覺畫面的範圍感,較過去更徹底且切實地掌握住空間的無限性。另一方面,他將普普藝術直接呈現於畫面上部份的實物美,變為全部。使畫面沒有一筆是畫的,等於是把畫筆拋掉,直接導演與製作實物的形感與色感,順應他美的心感活動,並溶化「繪畫」與「造形」於新的視覺狀態,產生美的畫面。使我們不能不說它也是「畫」。既然是「畫」,可是,與上次的畫法有所不同;他過去較偏向於水平拓展與衍生的疊景及層次感;現在進一步以具立體的方形面,架構成更具體壯觀的建築形態,造成畫面上顯著的形變,且有更可觀的表現。

  由於他了解空間的實力基礎,又能提昇「色」與「形」的質感,達到了高的純度與堅度,這便從根本上抓住視覺美感空間在建築過程中的強勢與優勢,當畫面上一塊塊立體的方形面向高,廣,?的無限空間展開,面與面連結的縫隙,看似線,其實不是線,都是無數潛移默化中的面,相互疊合成龐大的時空與宇宙之屋。因此,那些面若看成線,也只能看成接合天地無法觸及的天地線,真有天衣無縫又有縫之感!他較蒙特里安用筆所畫的那許多方形邊線,的確更為玄妙。這就是林壽宇較蒙特里安高明之處,因為蒙氏用筆來畫,線便暴露了身份,畫面上的方形隨即產生「範圍感」,反而把空間分割且自困了。林則不然,他那本質上非線的「邊沿感」,只是使許多方形世界,?合於無限的時空之中。因此,那許多方形的邊沿,看來像是人類在廣大「眼球」上活動的至為玄妙的「通化街」,萬物到此,都自然地「通」過且「化」入了……。這種視感,不就偏向於東方性嗎?較蒙氏精確與儼然地規劃的,是否更富意涵與迷人呢?至少林不但在形式與符號中,吸納了西方所偏重的「意識」與「觀念」,而且更始終堅持東方所偏持的「玄念」與「意境」。這在人類創作精神全面統合的表現上,應是更接近理想與值得重視的(這並非在評定兩者的畫誰畫得好壞問題)。

  由此,也可見林壽宇是有夠大的魄力,信心與勇氣去面對西方的挑戰,並吸取西方藝術的卓越性。像西方大師布朗庫西與享利摩爾吸取東方藝術精神中單純、和諧與渾厚之美一樣;林也大膽地把西方藝術較偏向精確、分解與疊現等立體組合機能,透過他個人從事建築的精密意念,輸入東方渾化感與緣發性的自然觀之中,溶合與提昇到最後的原本性,純粹性與絕對性,呈現他個人獨特、超越且具全球性的視境,其重心仍偏在「東方」。就因為較偏向「東方」意境中的「悟」,便比西方意識中的「知」,更不可限制且更接近藝術無限的自由性與神秘感。所以,連大師米羅也曾被他畫中的白色世界所迷惑與驚讚!

  僅僅只是他畫面上的「白色」,就能使藝術大師心動,那究竟是什麼力量呢?像貝多芬僅用一些音符,就可在音樂會上,把皇公與哲學家心靈的門推開,使他們順服於美。這不就證明我說過的「藝術家是創造人類心靈與精神世界原子能的科學家」。同時,也證實抽象畫家一直企圖在最後使繪畫的語言成為像音樂一樣的精純、直接、自由、遼?與具威力。林壽字不是已做到了嗎?

  他為什麼能做到呢?單憑外在性的方法,形式與材料是絕不可能的,還是因為他確實具有像「老莊」與「貝多芬」那樣能夠同時擁抱東西方的那顆更接近藝術的卓越之「心」,能確實全面性地掌握人類靈視在高層面與絕對境域中活動的強大勢能。否則,他的白色空間,豈不變成了白色的洗澡間與廚房嗎?那裡會是白色的「時空之屋」。畫評家如果只注意外在性近似的形態,而忽視畫家在那近似的形態裡極為不同的內涵,如何能看出大家都在舞臺上跳舞,有人一條小水溝都跳不過去,有人一跳,腳下便是千山萬水?

  可見所有已出現過的方法與材料(包括古今中外的時空感),都只被看做創作的元素與媒體。因為藝術家是能更新與創造材料及方法,而不是被方法與材料創造的。所以,林壽宇可主動地提昇各畫派的機能(包括「抽象」、「超現實」、「立體」、「絕對」以及做為他創作主調的「極限藝術」表現等),都轉型為傳達他個人特殊內視世界的再生方法。呈現出一己獨立的創作意念與動向;並帶來視覺活動新的狀況與震撼。的確,在他那一塊塊立體方形面裡,康定斯基的「線條」,馬蒂斯的「色點」,和畢卡索的種種變「形」,都平平靜靜的睡進來了。

  在他那單純美且絕對的色彩世界中,一看到紅色,晨曦、晚霞、花季、燃燒的生命之火,便都出來;看到綠色,青山、綠水、草原以及青春的氣息與滋長中的生命景象,便都匯流與輝映在一起;看到黃色,那金碧輝煌的世界,便全面的展開;看到灰色,自然界散發的雲霧、人世間的污煙……,整個視覺空間能不灰嗎?看到黑色,那是死亡與恐怖、或者是「夜」的眼睛,靜靜的守住「光」來把純白明亮的空間推出來,讓萬物又重現它繽紛燦爛的色彩。

  更神妙的是他把一塊塊立體的方形色面錯開來,架構入無限高?的空間,形成許許多多看不見的斜面,那不就是為整個宇宙造一座座奪目的彩色梯嗎?是給山頂、流星、飛鳥、瀑布,或者天國的夢;滑下來,都不必管了。眼睛上上下下,想往哪裡去都可以,只是不要忘了,踩下去的,是無數響亮的音階與生命的回聲。這樣,不又為宇宙造了一座龐大無比的鋼琴嗎?真是除了看無窮,也聽不盡啊!
  如此看來,視覺符號,絕非是孤立的表象符號,而是為展示人類更廣?更完美,更新穎的視聽世界而存在的,也因此使我們覺得林壽宇在藝術創作的表演世界中,不是只耍技巧與玩方法的魔術師,而是屬於「高空飛人」型的角色,在高空裡,不但是他精湛的「技巧」與「方法」在飛,他的生命與萬物也高高的在那裡飛。所以他與宇宙有時都很孤寂,連「獨釣塞江雪」的景象,在畫面上都不存在了。真是使整個空間與所有觀看的眼睛都為之震撼與驚讚。

  的確由於他畫面上「色」與「形」都有強大的容涵與張力,能達到高、?、遠的位置,便也能進入一切存在與活動於永?中的根本性與原點,而顯示出他是視覺世界中經營「形」與「色」企業公司財力雄厚的巨富與大亨。

  此外,值得我們重視的,是他這次以建築與造型的機能,將金屬材料製作成許多立方形,然後沿對角線切開成45度與90度能移轉的角度,並給出變化與連續反應的運作方向與秩序,而使之形成在時空中運動的動體,且具象徵性地表現出一切的「存在與變化」。他這樣做,一方面使畫面上的「形」轉變為更接近物質感的實體形態,從「牆壁」上走入「地景」,與實際環境接合,更逼近實視與實覺中的世界,是具有一已新的構想的。看來似雕塑,但又不是。它只是透過建築與造型卓越的策劃性,變成為心象中的單純與絕對的「型構」,非常協和地與大自然的景觀溶合在一起,產生新的視覺畫面。這種畫面,從他拍攝放大的照相作品中,更可看出他是如何在超視覺的狀態中,企圖以突破的意識與觀念,進入創造性與前衛性的位置,把個人的「心象」與自然界的「物象」重新混合與架構成他心目中新的自然景觀,使「心境」與「物境」之間,搭起一道超越現實的看不見的視覺高架橋,輸送新的視覺內容。

  只看他那些單純而靈巧的造型,就已被美吸引住了。那無數連串的金屬體,在45度與90度交互變化的角度裡移動,穿越過存在的質點與原點,像純淨而裸露的生命之流,在透明的時空裡移動,那一個個不同動向的出口,一張開,若不是地球的門,就是宇宙的窗。當你看那一連串的金屬正方形,不斷在變化中移動時,其實移動的是生存的時空,不是金屬的正方形。因此,當你把那些具體凸出的正方形體,也當作美的雕塑物來看時,則真正被塑造的,是被無數正方形在變化中塑造出來的奧秘。像這樣的視覺符號與活動的位置,能不高?能不使一個藝術家創作的生命趨向偉大的方向嗎?

  林壽宇這次展出,不但展出他的畫,同時也展出一個藝術家卓越的生命形象,並啟示出:做為一個藝術創作者,能在孤寂中保持誠懇與執著的態度是必要的:熱愛藝術應有專一的精神,這種專一的精神,正像一個物體向空中拋出去,被地心吸回去,是沒有別的方向的。所以林壽宇曾認真的說過:「藝術近乎是瘋子的工作」。而我不能不說:藝術是在衣、食、住、行,打好的肉體基礎上,為人類造起心靈與精神世界的豪華巨廈與摩天大樓。
  最後摘錄我「曠野」詩中的一段詩贈送給他,對他這次展出,表示內心的一些?響。

   你隨天空?過去
   帶遙遠入寧靜
   你遼?的胸部
   放在太陽的石磨下
   磨出光的回聲
   花的香味
   果的甜味
   鳥帶著天空 飛出水平線
   你帶著煙雲 回到原本
         再回來


註:林壽宇是國內外著名的大畫家,他的畫被世界各地著名的美術館收藏,也是作品唯一被故宮收藏的現代畫家。他回國帶動年輕的前衛畫家,從事前衛藝術創作,本文是我為他畫展畫冊寫的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