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 6月 27, 2006

客語詩 / 大河壩

聽講西北橋底下介大河壩
有蓋多金鬧鬧大鯉嘛
介下晝日頭辣到會刺人
睞到阿姆佇睡當晝
我偷偷尋阿漢頭阿耀牯
遽遽去漞水捉大鯉嘛

河水又鮮又冰
欲尖入肉底背
我同佢等大喊大笑
潑出歡歡喜喜介水花
突然一群大鯉嘛
對身邊泅來
蓋像想同我等共下搞生趣
阿耀牯譁聊去捉佢等
沒捉到反倒食著好幾口水
目珠金金看大鯉嘛 -----

泅入,我等三十多年前
童年心肚介大河壩

星期五, 6月 23, 2006

彭邦楨 / 詩的定義

我相信我是不會死的

我死必在那千年萬代人之後

假如我現在是死去的

那麼詩神沒有為我完成他的任務



我相信我是不會死的

我死必在千年萬代之後

假使我現在是死去的

那麼人類當初為何把我的名字叫「詩」


彭邦楨 (1919 ~ 2003)、 湖北省黃陂縣人、 陸軍黃埔官校畢業,,曾任國防部新聞局少校參謀、軍中電台廣播科長、高雄台台長、左營台台長、台北台研究發展室主任等,一九九一年 六月創辦《詩象》詩刊,共出版五期。晚年旅居美國,因心臟衰竭於紐約辭世,享年八十四歲。著有詩集「載著歌聲的船」、「戀歌小唱」、「花叫」、「清商三輯」,以及詩評論集「詩的鑑賞」等。 彭邦楨寫作文類以詩為主,評論、散文次之,六十七年在國內發表「試寫現代詩押韻十首」,曾引起廣泛討論。作者堅持的創作理念是:「肯定傳統文化主張自詩經、楚辭、漢賦重新詮釋語彙,使新詩文字更豐盈,象徵更豐美。」

星期一, 6月 19, 2006

羅門 / 大自然的建築師


  

(一)

每一滴墨 都是鳥聲與泉音
      可驚動整座山
第一塊墨 均被空間坐成久遠的土地
每一根線條 均被時間踩成千蹤萬徑
每一個形象 均是映顯在強烈陽光中
         不朽的金屬造型

  (二)

山在雲裡走 越走越深
水與天同來 越來越遠
高處茫 低處幽
鳥飛不見翅
林茂不見林
石變不見形
河在不流中也流
雲在不飄裡也飄
眼睛要是再看下去
山與雲一體
水與天一色
大地只留下那片絢麗的蒼然
天空只留下那朵幽美的渾然
眼睛要是再看下去
   見不到永恆
    便不回來

星期五, 6月 16, 2006

都市方形的存在




詩友郭憲昱發出email問
羅門作品「都市方形的存在」
主要涵義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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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溺死在方形的市井
山水枯死在方形的鋁窗外
眼睛該怎麼辦呢
眼睛從車子方形的窗看出去
立即被高樓一排排方形的窗
看回來……
眼睛看不出去
窗又一個個瞎在
方形的牆上
便只好在餐桌
在麻將桌上
找方形的窗
找來找去
最後全都從電視機
方形的窗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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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首詩的主要涵義是什麼呢?
也許這應轉交羅門親自來回答
而我的感觸是:
這首詩與羅門另一首名詩「窗」
有異曲同工之妙
衹是本詩寫得更淺白多了
現代人亟於打開心窗
盼望看得更高更遠
企圖突破窗的侷限
卻被更多人工物質的窗所侷限
現代人身陷自造的方形框架中
到底是坐井觀天自得其樂?
抑是苦悶難當迷幻自娛罷了?

 羅門作品之【詩眼七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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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視 看不見範圍

  注視 使一切穩住不動

  凝視 焚化所有的焦點

  窺視 點亮所有的奧秘

  仰視 再也高不上去

  俯視 讓整個世界

  跪拜下來

  無視 從有看到無

  從無看到有

星期一, 6月 12, 2006

羅門作品之【門的聯想】




  花朵把春天的門推開,炎陽把夏天的門推開,落葉把秋天的門推開,寒流把冬天的門推開,時間到處都是門;鳥把天空的門推開,泉水把山林的門推開,河流把曠野的門推開,大海把天地的門推開,空間到處都是門;天地的門被海推開,海自己卻出不去,全人類都站在海邊發呆,只看到一朵雲從門縫裡,悄悄溜出去,眼睛一直追著問,問到凝望動不了,雙目竟是兩把鎖,將天地的門卡嚓鎖上,門外的進不來,門內的出不去,陳子昂急讀著他的詩“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王維也忍不住讀他的詩“江流天地外,山色有無中”,在那片茫茫中,門還是一直打不開,等到日落星沉天昏地暗,穿黑衣、紅衣聖袍的神父與牧師,忽然出現,要所有的人將雙掌像兩扇門(又是門),在胸前關上 ,然後叫一聲阿門(又是門),天堂的門與所有的門,便跟著都打開了;在一陣陣停不下來的開門聲中,我雖然是想把所有的門,都羅過來的羅門,但仍一直怕怕“卡門”與手中抓住鎖與鎖鑰匙的“所(鎖)羅門”。

  [附注] 人類活在詩偉大的想像力中;因為詩,時間的門、空間的門、哲學家的腦門詩人的心門上帝天堂的門,都在此刻一連串的全被打開。

星期六, 6月 10, 2006

入法鼓山尋隱者不遇




入法鼓山尋隱者不遇

輕如微風的心情
終於隨落葉飄了出來
而沿途欲流出天地外的水聲
悄悄流進耳朵
將聽覺洗了又洗
瞿然,我聽見什麼
不禁俯身撿拾那神秘的聲音


傳說這座山是沒有門的
誰也入不了山
尋尋覓覓才發現
我是唯一的一扇門
當我用心打開之際
法鼓山變成我千里耳目
法喜充滿的的梵音
彷如千萬朵蓮花,頃刻
由天而降

於是頓悟,所謂隱者
應無所住而生其心
觀世自在,無來也無去
尋尋覓覓才發現
原來我就是
那個神秘的隱者啊

星期四, 6月 08, 2006

藝術高峰世界三大論題 / 羅門

此文是我內心「第三自然」磨鏡房,半世紀來磨出的三面鏡子。將這三面鏡,放在如機場通關的檢查站,我相信不但可確實照出真正的「大詩人」,同時也可看出詩人成就歷史定位較「大詩人」更位高的「大師級詩人」,以及誰是能實質上「接近諾貝爾獎」的詩人作家。

一、「藝術家」定位問題

  當後現代叫喊誰都可以當藝術家,於是藝術家人口暴增,這樣的確把藝術家看得太過輕易隨便,那顯然是思想的色盲與殘障現象,也是對藝術家的不敬甚至污損;或許從人權角度看,誰都有權做藝術家,但事實上不是任何人都能真正的成為藝術家。

  因為真正的藝術家,要確實有能美化「哲學」、「科學」、「政治」、「歷史」乃至「宗教」以及生命時空的超越精神思想與智慧,同時也必須有能力機動運用已有與有待突破的諸多來自「美學」的藝術表現技能以及創作上獨創與原創的前衛觀念。所以他既不是藝術的雜耍者,也不是困在狹窄的「文以載道」與「意識形態」框架裡說教的侏儒文人,他是徹底讓人類了解自由與獲得自由的啟導者;他能以「美」的詩化思維,將美的生命與世界活生生的創造出來,事實上他是另一個「造物者」,把沒有生命的一切,變成有「生命」的存在;把美的一切存在,變成更完美且永恆的存在。於是他便必須背起「生命哲學」與「藝術美學」所交加成的十字架,虔誠且專注地為「完美」與「永恆」的存在世界終生工作,流露出對藝術把持執著的宗教情懷與信念。

  誠然一個真正的藝術家,他不但要將一生不知踩過多少「春天的花瓣」與看得見看不見的「流血的彈片」等實際經驗,去同書本中的智識與學問,先交融與內化成「美」的智慧,最後更轉化昇華成無限感悟的「美」的生命世界,存在於永恆的時空中。此刻地球上一座座雄偉的建築都相繼走在倒塌的路上;而從藝術家聖手中,所創造的壯觀的偉大藝術作品,是永存與不朽的。如此看來,真正的藝術家,怎能那麼輕易與隨便的冠在任何的作家頭上?

  其實從嚴格嚴正的「詩眼」來看,寫詩、寫散文、小說,都只是從事文字藝術的作家,他可能是優秀的名「作家」,但未必是「藝術家」;同樣的,從事繪畫雕塑與音樂的創作者,也都只是從事線條、色彩、造型與聲音藝術的作家,他們或許是各在其位優秀且著名的創作者,但未必都是「藝術家」。要達到真正「藝術家」的要求,便的確不能不面對上文一再特別提出的高層思想的考察、檢驗與判斷,而在最後徹底覺識真正的藝術家是必須除了不斷發現與主控高超與新穎的藝術創作機能與實力,更應該是有人文、人本、人道、人性、良知良能以及生命觀、世界觀、時空觀,甚至宇宙觀……等微觀與宏觀的超越精神思想之人;因為他是有能力為人類在哲學、科學、政治、歷史與宗教等所有學問之外,創造了一門更高貴的「美」的生命的學問,並使人類終於發現世界上最美的人群、社會與國家,最後是由藝術來完成;如此可見一個在實質上名符其實的真正藝術家,絕非任何作家乃至?面上被大眾指點的所謂名作家(包括各門類的藝術創作者),能冠上的榮銜;也因而順理成章的將「藝術家」推想與定位為創造完美與永恆存在的另一個「造物主」。

二、「大藝術家」定位問題

  在我從事半世紀的創作經驗中,我認為大藝術家(或大詩人),是必須具有下面三大條件,缺乏其中之一,都很難達成──

  第一是大的「才華」;沒有才華而從事詩與藝術,實在等於大胖子跑百米,啃書與苦練,也永難見效。才華的確已被看成是潛藏在創作者生命中的發光體,有如埋在地下的「煤」、「煤油」、「汽油」與「核能」。大藝術家(如貝多芬與米開蘭基羅等)與大詩人(如杜甫李白與艾略特等)的創作生命中,便都是藏有如「核能」般發光的才華。

  第二是大的「心境」;它不但包括書本智識的力量,同時也包括了作者對整個宇宙生命與事物做深入性探險的體認與感悟以及始終純正、執著、超越的心性與氣質,這確是使創作生命進入偉大的精神架構與思想境界的主要力量。一個藝術家詩人,若缺乏這種「心境」,又被社會庸俗的勢利觀念所污染,使自己存在於是非不明的劣境,內在生命的結構已形破壞與陰暗,「大」家的風貌,便從根本上無法呈現;可見「心境」是更為重要。

  第三是大的「功力」;雖然功力一方面是由於「才華」與「心境」於相互作用中不斷的衍生,但它更包括了作者對藝術探索的毅力在美學修養上(技巧方法)不斷的研鑽與創造,方可能使偉大的「才華」與「心境」於作品中展現。縱使藝術上表現的功力,是如法國批評家考遜所說的,它只為顯示藏在形式與技巧裡邊的東西而存在;但缺乏表現上的大功力,其創作內涵原本的偉大性,仍是無法全部呈現出來的。

  可見上述的三大條件──已事實上構成大詩人與大藝術家創作生命的「三角形」的三邊,底邊是「心境」,左右兩邊是「才華」與「功力」,缺少任何一邊,這個「三角形」都將崩塌;任何一邊不夠強,都將影響這個三角形的穩妥與完美。

三、「大師級作家」定位問題

  關於這個問題,我們相信對文學史或從事批評稍有見識與眼光的人士,都不難分辨哪一樣的作家,確具有「大師級」的實力與實質;而只是優秀、傑出與現實上有名的作家,都尚不能稱為「大師」,除非另有人為的其他因素與標準。基本上,「大師級」的作家,都勢必要面對並通過下面的層層驗證,方可能被確認。

(一)他應該對創作具有專一與投入的敬業精神,並持之以恆,不中途退卻,以流露出對創作始終執著嚮往近乎宗教性的虔敬情懷與誠摯高貴的文學品格。

(二)他應該是一個確具有大才華、大思想、大智慧與大心境的作家,因他是「大師級」,而非只是具有某些聰明才識與相當思想的作者;因為後者只能達到相當的傑出與優秀,同「大師級」顯然尚有一段可見的距離;而前者方有確實的實力基礎,可望在不斷的創作與努力中,成為「大師級」作家的可能。

(三)他應該是一個在創作上,能同時擁有高層次的思想內涵力與美學理念的作家,並確實表現出當代創作的前衛性與創新的精神。

(四)他應在作品的「質」與「量」雙方面,均具有確實豐厚與相當輝煌可觀的成果,方能顯現出「大師」應有的巨大實力與夠「大」的格局。

(五)他應該建立起一己獨特的創作理念、思想體系、風格以及文學家純正的典範與形象,並具有啟導與顯著的影響力。

(六)他應該有不少作品,確可達到世界水準能超越時空,進入人類心靈深處引起永久的震撼力與感動,並呈現出具永恆性的存在實力。

  此外,當然在做人方面,尚應保持良知、良能、有原則、有是非感,盡力使文品人品合一,建立文學家好的品格,料必也是身為「大師級」作家不可忽視與應兼顧的。

  若能做到上面說的種種,我們不說他是「大師級」的作家,恐怕也不成了,反之,「大師」只是隨便亂送的一頂「高帽子」。

  以上提的六點驗證真正「大師級」的意見,是不是對或有理,我想「繆司」與有「真知良知」的文藝人士,是心裡明白的。